• 您所在的位置: 首页 校园行 两校征文评选 2022年
  • 2022年
    具身性和模因:认知的身和心
    作者:高翔 访问量: 20



    要谈谈人工智能哲学,总是缸中之脑、中文房间是不行的。大概还是应该谈谈几个现代的学科的新进展。一个学科是心灵哲学,一个学科是认知科学。粗粗分来,前者基本上研究“什么是心灵”,大概可以放入哲学。后者基本上研究“心灵如何工作”,大概可以放入科学。

    心灵哲学的历史并不长,虽然都往回回溯到笛卡尔等。但一般而言是赖尔Gilbert Ryle,他从语言哲学延展到心灵,或者也可以说是“转向”。是塞尔John Searle,他将语言哲学归于心灵的研究之下。国内的徐英瑾老师,就是塞尔《心灵导论》的翻译者和引介者。他借塞尔心灵导论的导论阐明他的研究进路。还有有趣的现象学和心灵哲学优劣的“评价标准”。

    不过预设立场是障,“有用”还只是知见障(1,2),“争胜”可已经是烦恼障了。丹尼特Daniel Dennett是赖尔的学生,某种程度上看其实有些反叛,主要的成果与意识有关,语言哲学的成果并不多,他师承过蒯因、普特南,风度倒是学了十足。比较一下同为四骑士的道金斯就知道。福多Jerry Fodor我了解不多,不过感觉像是被丹尼特带偏了。

    查默斯David Chalmers则是侯世达的学生,说心灵哲学有些勉强。侯世达本人就比较任性,学的是物理学,又是诺奖二代,以科普书GEB闻名。他在作家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是翻译了一个版本俄罗斯文学瑰宝《奥涅金》。也许科学工作对他来说才是玩票。即便如此,他连被称为人工智能研究者都很不喜欢,而偏向于认知科学家。查默斯有样学样。每年Tucson都有他的专项solo,Zombie Blues。

    Eleanor Rosch,具身心灵的作者之一,背景应该还是语言哲学。但Francisco Varela却是生物学家,他的老师是Humberto Maturana,受到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Torsten Wiesel的影响。一定要区分的话,还是属于认知科学家。

    今年图灵奖获得者之一人工智能科学家Hinton的老师Higgins就是认知科学家。Higgins的老师,是物理、化学家Charles Coulson,所以,Higgins还有化学的成果。

    人工智能这个学科也不是什么“哲学和工程学的奇妙结合”,它本身就是认知科学的一部分。而且,Hinton还强调,他的主要工作,是研究大脑如何计算。深度学习不过是他研究中的一个成果而已。同样,粗粗分来,模拟是理论科学,而拟真则是技术,或者是工程学。

    语言学从索绪尔开始就被认为与认知科学相关联。前不久还有一个关于语言的大辩论,一大堆人工智能专家出来怼Noam Chomsky老爷子,虽然他们并不在真的研究这个。Lakoff的研究,本身就是在认知这个名义下做的。认知科学很早     就将自己视为一个学科群,这个学科群由哲学、心理学、神经科学、计算机、语言学组成,甚至还包含人类学。

    1,两条信息高速公路

    我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强大、危险并具有颠覆性的特性,这一特性是自然选择前所未有的设计。它是一种神经声频技术,用于重写其他人心灵中的思想。这就是语言。通过语言你可以将自己心灵中的想法,直接重写进别人心灵里,而他们亦可这样对你,双方都不用动手术。实际上,当你讲话的时候,使用的是一种遥感勘测技术。这跟遥控器遥控电视的差别并不大,差别仅是遥控器是借助红外光,而你依靠的是脉冲,声音的不连续脉冲。就如同使用遥控器,去修改电视机内部设定、迎合自己口味一样,你使用语言,来转变别人大脑内部的设定,以满足你的需要。语言是基因的表达,以获得它们想要的。试想从婴儿的视角来看,当他/她发现仅仅通过发出声音,他就能使之穿过房间,如魔法一样,甚至这是从他嘴里发出(Mark Pagel,TED2011)。

    圣经里巴别塔的故事,就是关于语言的一个寓言和警示。这个故事说,远古的人类变得自以为是,他们以为通过同一种语言一起合作,可以建起一座,带他们通往天堂的塔。上帝为此大逆不道的僭越行为震怒,因此毁了这座通天塔,并为了确保,人类无法再建,通过赋予人们不同的语言而将之拆散,用不同的语言使他们迷惑。所以这导致一个奇妙而讽刺的结果,正是语言阻碍我们的交流。(Bengio说,语言的成因,是因为交换突触状态,是不可能的。而语言是窄带的)

    为什么我们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除了圣经,在现代语言学也有猜测。大部分人认为,语言起交流系统的作用。我脑中有一个想法,我将其传递给你,这可能不是语言的唯一功能,甚至可能不是语言的主要功能。语言可能有一些其他的功能,明确的表明我和你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使用不同的说话方式。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每一代人都必须从头学习语言,而语言非常复杂。所以你学习的时候,可能会弄错某些地方,这样,就产生了轻微的不同。这种不同长时间积累下来,就成了不同的语言。比如拉丁语在意大利是意大利语,而在法国变成了法语(Marc van Oostendorp)。

    另外,因为社会化学习social learning是一种观察性窃取。如果我可以通过观察你而学习,我就可以窃取你最好的想法,从你的努力中坐收渔利,而不用像你一样投入时间和精力去发展它。如果我可以观察你用什么饵钓鱼,如何削薄手斧,改进它,或者偷偷跟踪你去你的蘑菇地,我就可以从你的知识,智慧和技能中获益。甚至在你之前,就抓走鱼。语言的发展解决了观察性窃取的危机,语言是社会技术,用于加强合作的益处,达成共识,买卖交易,以及协调活动。语言之于人类,开启合作来探索未来。而且,我们利用语言,不仅仅是为了合作,也是在集团周围划分界限,确立身份。也许是保护我们的知识,智慧和技能,以防落入外人之手。因为当我们研究不同的语言群落,他们有着各自的文化,会发现不同的语言,减缓了群落间想法的交流,也阻碍了技术交流,甚至是基因交流(Mark Pagel)。

    Steven Gould在《精彩的生命》赞颂人作为一个物种的突然爆发,发生在大约1万年以前,到现在也不过只有500代遗传,这是一段非常短的时间。为什么人从一种普通的生命,短短一万年内成长成为统治整个地球的生命呢?不仅仅是基因在起作用。1万年前,诞生了从父母到后代的第二条信息高速公路,除了通过基因遗传的通道将R&D的成果(丹尼特将适应环境称为一种研发,通过DNA记录并传递)传递给后代,还可以通过一种社会习得,通过文化融合、模仿,通过这种教育把R&D的成果流传给后代。这个新的通道,实际上可以称为“文化”,通过语言来记录和传递信息。

    Pete Richerdson和Rob Boyd的一本书《不仅仅是基因》指出,在文化发展之初,是有一些传播上的障碍的,那时候,文化与基因一样,也只是从父母传给后代,但后来,产生了一些倾斜传递oblique transmission,这种信息传递不仅仅来自父母,还来自己与别人,别人的父母,以及,…对你不怀好意陌生人、甚至是敌人。甚至专门产生了一种用于信息传递的个体,称为“教师”,这种传递方法,就是“教育”,从此,我们不是仅仅学会走路捕食之后就独自生活,而是要先进行教育,有的时间长一些,有的时间短一些。“教师”、“教育”,这些结构,就类似于基因传递中的校正读码proof-reading enzymes以及其他的精细的传递结构。这些精细结构,寄生在信息传递的高速公路之上,带来了巨大的改变,Pete Richerdson和Rob Boyd称之为游荡文化变异rogue cultural variants,它并不一定对信息传输有利。也就是说,并不一定有利于提高它们的宿主的适应性。它们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道金斯称呼它们为模因memes(当然Pete Richerdson和Rob Boyd并不喜欢模因这个表诉,但他们不用这个词的主要原因可能是这个词不是他们创造的)。

    再进一步,就要重新定义生命形式,我们就此打住。仅仅停留在信息通道这个层面。DNA无疑是跟身体相关,语言是基因的表达吗?无论如何,它与基因的作用机制和结构体系完全不同。如果基因是身,DNA在某种程度上看,是一段自存储的程序,那么模因就表现为现代认知的心灵。

    2,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丹尼特之外,还有Evan Thompson(请自动忽略佛教的部分),不过Thompson的生命形式定义,源于两个生物学家Humberto Maturana和Francisco Varela。生命是自我创造的系统,autopoiesis,不知道是不是跟Hubert Dreyfus有关系(参考)。Thompson在具身性的研究,集中在具身心灵embodied mind,来自George Lakoff。

    Lakoff是一位语言学家,Noam Chomsky的学生(后来反目),是Hubert Dreyfus后明确支持具身性的哲学家,同样是依据海德格尔和梅洛-庞蒂的现象学传统。

    具身性embodiment通常翻译就是体验,这样的话,embodied mind,就是“体验心灵”。“体验心灵”这个翻译也挺形象。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毫无疑问,具身性是人和动物智能的关键部分。许多归因于智能的的行为实际上是动物身体的简单物理结果(Raibert, 1986; Port and van Gelder, 1995)。从学习和计划的角度看,身体可以被看作是偏好、约束、或是为感知和行动的先在a prior,这有助于动物寻找适当的行为(Bryson, 2001)(from Joanna J. Bryson)。比如颜色体验(Varela, Thompson, Rosch, 1995)。镜像神经元不止是在我们行动时触发,而且当观察到其他人同样行动时触发(Rizzolatti & Craighero 2004)。感觉运动生成论sensorimotor enactivism,意识经验源于对身体刺激的隐含把握(Noё 2004, O’Regan 2011)。评估的认知过程决定了情感体系其他部分的变化(M. Lewis 2005, Don Tucker 2005, Giovanna Colombetti 2016)。

    Lakoff更为激进的宣称心灵是具身性的,人的认知,上至抽象的推理,均是依赖于更为具体的感觉运动系统、情感等“低级”设施。理由是,某些概念,比如颜色、上下左右内外等,直接源于感知过程。而其他的抽象概念,是以空间隐喻等为基础的。并且语言中的分类复杂而混乱,跟身体没什么两样。

    我们是神经的存在。我们的大脑从身体的其他部分获得输入。我们的身体、以及它们在世界中的运作方式,构成了我们用来思考的概念。我们无法思考任何东西,除非我们具身的大脑允许。一一乔治·莱考夫

    We are neural beings, our brains take their input from the rest of our bodies. What our bodies are like and how they function in the world thus structures the very concepts we can use to think. We cannot think just anything — only what our embodied brains permit. by George Lakoff

    Lakoff甚至试图为数学寻找其隐喻根源,或认知基础。

    我们所知道的数学是…人的思想的产物…来自我们!我们创造它。但不是任意的,因为它使用了现实世界中进化的人类思维的基本概念机制。数学是我们大脑的神经能力、我们身体属性、我们的进化、我们的环境以及我们漫长的社会和文化历史的产物。一一数学来源于哪里?

    Mathematics as we know it is ... a product of the human mind.... It comes from us! We create it, but it is not arbitrary [because] it uses the basic conceptual mechanisms of the embodied human mind as it has evolved in the real world. Mathematics is a product of the neural capacities of our brains, the nature of our bodies, our evolution, our environment, and our long social and cultural history. by Where Mathematics Comes From P9

    但真正有意思的恰恰在这里。数学,或者更进一步说,文化,真正是我们的产物吗?我们创造了它?

    (丹尼特:人不过是大脑被感染的猿)

    这是丹尼特在描述模因时的一句有名的话。模因和病毒一样,它也不是生命,但它也可以进化。它是什么呢?它是一种数据结构,由信息组成,是某种抽象的东西。病毒某种程度上,是一条有进取心的DNA,是生命循环自身的外在性。我们与其他物种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实际上是大脑被感染的猿。但感染我们的不是那种小的脑虫,虽然这种东西确实存在,感染我们大脑的是思想。这些思想其实就是虚拟装置(从这里开始换成图灵的语气),这些思想是软件,完全由信息构成的软件构件,它们可以进入我们的大脑,在大脑中被复制。它们进入大脑后,可以完成大脑独自不能完成的事情。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些装置的设计师,不是软件工程师、不是作家,它们由自然选择本身设计。它的创造,不是你,也不是我。这就是纯文化进化。这些虚拟装置赋予我们力量,使我们多才多艺,把整个有机体提高了一个等级。它可以类比于进化中的原核细胞进化到真核细胞,进化的分水岭事件,那使多细胞生命的存在成为可能。而模因进化,也是类似的事件,它创造了一个新兴事物,一种新的灵长类。

    我们的力量来自于文化,它使我们产生分工,分享经验,没有其他物种像我们这样做。正是我们附加于思考的工具,给了我们力量。我们需要这些思考的工具。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语言。

    纯用双手,你做不了木匠活;纯用大脑,也做不了多少思考。一一Bo Dahlbom You can't do much carpentry with your bare hands, and you can't do much thinking with your bare brain. by Bo Dahlbom

    所幸,有许多思考的工具,在我们周围。单词在我们脑中安营扎寨,成为小小的虚拟装置,它们来自何方?谁创造了它们?谁设计了这些灵巧的思考工具?

    单词是一种模因,是能读出来的模因,还有别的不是单词的模因,它们不能被读出来。别的小的虚拟装置,可能表现为小技巧、小习惯、小软件、小配置、小设定,它们可以被改变,它们存在依赖于大脑的结构。Ruth Millikan在1984年在书里称之为“一阶家族”的成员,这里指单词的繁殖,不是使用单词的人的繁殖,是单词的复制。

    语言的传播,与我们每个的个体,几乎是无关的,更不用说我们的身体。最开始某个单词来源于空间的隐喻,还是来源于别的,都是一样。就如同基因一样,探讨“where comes from”,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基因本身,和基因在谱系间迁徙的历史轨迹。单词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迁徙的。想想英文中的那些词,它们来自俄语、意大利语、或者法语、甚至来自于爱斯基摩语,单词相比于整个语言,更易于追踪,而且,单词有明确的进化史。

    单词其实是工具。并不只是构造语法结构的元素。自从Noam Chomsky以来,我们一直认为单词嵌入在语法和句法体系中,这个解释很完美,但单词是思想的工具,它可以独立起作用。而且,它在某些场景中本身就是独立使用,比如密码、标签、咒语,并无句法。工具是由技术构成,不是由声音组成,不是由墨水组成。实际上,当你处理一项新事件时,它们是一种隐性知识know-how,你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它们在起作用。想想我们做长除法的时候会想什么?成本收益分析由什么构成?很多抽象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工具,单词只是其中最简单的。我们用它来应付日常发生的事件。它们实际上是由信息构成的虚拟装置,这些虚拟装置改造我们的大脑,形成我们思维的技术。

    基因可以被看作是一项技术,它改造身体。

    (15000年,狼分别成为被改造成了大麦町或吉娃娃)

    同样,模因也是一套技术,它改造思维。

    这些工具很有用,可以用来分类,用来归纳共同点,可以用来隐喻(或类比)。

    嗯,那其实就是Lakoff说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谁设计出来我们目前用以共享的工具集,这些宝库呢?有时候,我们可以确定某个作者,毕达哥拉斯、柏拉图、笛卡尔、居里、牛顿、莎士比亚、爱因斯坦,然后把他的名字刻在某个图书馆的大理石上,颁发他们这些荣誉,用以奖励他们的设计。但这是很罕见的,像是生造一个词,比如道金斯造出模因这个词,让它进入语言。但这些都是罕见的事情,也不是必须的。没有人设计语言,有人创造了十进制计数法吗?有人发明了地图吗?有人创造了货币吗?这些东西都是文化中的宝藏。我们都能使用。

    是多么人类中心主义,才敢于这样说,我们创造了它,是我们创造了数学。

    3,潜意识

    Hinton说,我们得改变我们对自身的看法,人不是进化来做逻辑的,而是进化来看和运动的,否则早就被eaten了。人不过是依靠类比运行的设备。

    看似和Lakoff有接近,但其实不然。

    Hinton的部分思想是受弗洛伊德启发,在Hinton,类比(与隐喻相似)实际上对应于潜意识的机制。

    反向传播(人工智能的算法基础中的基础)的发明者Werbos曾谈到过反向传播的发明,说Hebb法则不work,他就模仿了弗洛伊德。Werbos:我使用直觉、实例和普通的链式法则的结合,对反向计算(反向传播)进行了解释,然而它几乎完全就是将弗洛伊德以前在心理动力学理论中提出的东西转换到数学中去了!

    4,学习系统

    丹尼特的理论是文化是超出个体的力量,人驯化模因,与文化共生,甚至受其所控(被感染的猿)。文化不是个体创造的,有其自动机制。

    Bengio的模因理论可以看作是在此之上的细化。基于以下假设:

    (1)个体人脑能自主学习(learner of learning,通过观察构件观察到的东西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固定的内部神经网络结构)受到局部最小值(再怎么学习也进展极小,以某种方式陷入困境,即使可能从远处观察问题的观察者可以看出他们被卡主了)的影响。

    (2)抽象程度越高(更深层次的表示),越容易卡在局部最小值。

    (3)单个个体总是受到局部最小值限制。

    (4)如果由其他人产生的信号引导,人脑可以学习这种高级抽象,这些信息可作为这些高级抽象的暗示或间接监督; 

    (5)语言和心理概念的重组和优化提供了一种有效的进化重组算子,这使得在传播思想领域的快速搜索能够帮助人类建立更好的高层内部表征。

    这些假设合在一起意味着文化和思想的演变对于克服优化难度至关重要,这种优化难度会使单个人类大脑很难掌握世界的高层次知识。

    5,心灵延伸

    具身性某种程度上看,是一个身心边界问题。

    它是一种对认知的看法:认知的物理基础不仅仅是大脑,还包含身体。

    现在,一些哲学家甚至声称,认知的物理基础甚至超越了整个有机体。

    它还包含世界的一部分。

    Andy Clark也有响应Lakoff的具身心灵,不过他后来与Chalmers一起做延伸心灵Extended mind的研究,同样,延伸心灵在现象学和英美哲学传统之间采用对话立场。

    心灵延伸实际上是进一步突破“边界”概念。fluid boundaries。(参考)

    首先是头骨,Chalmers说,并不是需要嵌入头骨内,

    我们现在使用的手机,事实上已经成为心灵的一部分。

    不一定仅仅是神经电信号的才是身体,那些可以作为身体一部分的,还可以用其他的信息传递方式。只不过语言是窄带的而已。甚至他人的思想,也可以成为这种耦合的认知系统的一部分。

    代理之间的耦合主要依靠的是语言…事实上,通过我们内在的认知资源的任何方式独立发展,都不可能超过最近的进化时代的发生的智力爆发,它是由语言所激活的认知扩展带来的。一一Andy Clark & David Chalmers

    The major burden of the coupling between agents is carried by language ... Indeed, it is not implausible that the explosion of intellectual development in recent evolutionary time is due as much to this linguistically-enabled extension of cognition as to any independent development in our inner cognitive resources. by Andy Clark & David Chalmers

    这一定程度上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心灵是基质独立的,就不展开。

    6,结语

    注意到,这里刻意的规避了关于生命形式的讨论,但仍然还是有一个跨越,从个体到群体的跨越。身体到了群体(社会)那个层次是有趣的,但“身体”这个词本身就发生变化了。当然,黑格尔的精神哲学最后,就是国家是群体的实体,是生命(目的和手段的总体性),个别的人不过是些环节罢了。

    国家是自由的现实化,是地上的精神,是神自身在地上的行进,个别的人只是些环节罢了。现代国家的原则具有这样一种惊人的力量和深度,即它使主观性的原则完美起来,成为独立的个人特殊性的极端,而同时又使它回复到实体性的统一,于是在主观性的原则本身中保存着这个统一。一一黑格尔《法哲学原理》

    认知独立于身心又与它们相互关联。当然,这么说,是把身心看作个体的身和心。但认知明显不是个体的功能。

    就个体认知来说是身和心,群体认知就是基因和模因。

    基因和模因,就是现代认知中的身和心。

    而认知,目前的状况,仍然处于身心不一致中desynchronization。

    也许这种身心不一致,才是创造性的来源。

    它引发焦虑,但同时,它正是迈向自我觉察,开启自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