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主持人致辞】
董纪昌
尊敬的柴之芳院士、李曙光院士、李亚栋院士,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大家上午好。金秋十月,斑斓秋色绘成诗,怀柔迎来了最美丽的季节。我们在长城脚下、雁栖湖畔,欢迎各位来宾聚集国科大,参加中国科学院老科学技术工作者协会第六期高端学术沙龙。
出席沙龙的特邀嘉宾,除三位先生外还有:中国科学院前沿科学与教育局副局长柳晓军,中国科学院离退休干部工作局副局长曹以玉,中国科学院老科学技术工作者协会理事长孙建国,顾问张志林、何远光,副理事长陈树堂、马扬、赵震声,本期沙龙指导委员会:国科大副校长牛晓莉委员、北京大学博雅特聘教授吴小红委员、复旦大学胡耀武委员。欢迎来自各高校、研究院所的研讨专家们!国科大附中老师们、考古系同学们!
首先请中国科学院老科协赵震声副理事长致辞。
【领导致辞】
赵震声
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我很荣幸参加今天在国科大举办的高端沙龙,并代表中国科学院老科协说几句话。中国科学院老科协举办学术沙龙活动已经12年了,其中高端学术沙龙已经举办了五期,今天是第六期高端沙龙:科技考古——探索华夏文明的圭臬。
中国科学院老科协从2012年举办学术沙龙活动,截至2023年10月20日,12年来一共举办了266期沙龙,其中京区研究所分会共举办216期,京外分院举办50期。学术沙龙活动取得了十分明显的成果,在老科协的活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学术沙龙的特点是,三个提倡:提倡创新、自由讨论、质疑争辩;四个没有:门槛、权威、领导、框框;五个特色:聚焦科技前沿、突出交流互动、彰显科学精神、坚持内外开放、坚持老中青结合。我们的主要经验是:选好主题、主旨报告人,营造讨论氛围,促进交流互动,研究所、离退办、各分会精心组织。学术沙龙的重要作用:科学传播、新老交流、建言献策、促进创新、科技为民。
我们本次的高端沙龙由中国科学院离退休局主管,中国科学院老科协和中国科学院前沿科学局与教育局共同主办;中国老科学技术工作者协会、中国老科协创新发展研究中心支持;老科协国科大分会承办。很荣幸今天高端沙龙请来中国科学院前沿科学与教育局柳晓军副局长、离退休干部工作局曹以玉副局长,老科协的孙建国、张志林、何远光等领导同志都亲自参加。国科大更是重视了,其中董纪昌副校长、牛晓莉副校长。高端沙龙还邀请了许多科学大家来参加,今天有柴之芳院士、李曙光院士,还有李亚栋院士亲自来参加我们的沙龙活动,他们将和我们一起交流互动,非常感谢。
我们高端沙龙非常重视选题:前沿性、战略性和探索性;我们希望能够对一些重大的科学问题进行研讨。我们的成果将会刊登在《沙龙交流文集》、《建议》、《工作进展》、《中科院之声》、《科学视点》文章、《上网稿》、《科学智慧火花》等,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嘉宾,还有很多青年学子,我们希望大家同堂共计,把沙龙办得更好。预祝第六期高端技术沙龙圆满成果! 谢谢大家!
董纪昌
谢谢赵理事长,也特别感谢老科协对中国科学院大学相关工作的长期支持,下面有请中国科学院前沿科学与教育局柳晓军副局长致辞,大家欢迎。
柳晓军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同仁,大家早上好。金秋十月,丹桂飘香,我们在丰收的季节迎来了中国科学院老科学技工作者协会第六期高端学术沙龙。请允许我代表中国科学院前沿局对各位嘉宾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2022年5月2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央政治局就深化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进行第三十九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把中国文明历史研究引向深入,推进增强历史自觉、坚定文化自信。要加强统筹规划和科学布局,坚持多学科、多角度、多层次、全方位,密切考古学和历史学、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联合攻关,拓展研究时空范围和覆盖领域,进一步回答好中华文明起源、形成、发展的基本图景、内在机制以及各区域文明演进路径等重大问题。
2023年10月2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中央政治局就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进行第九次集体学习时强调: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需要构建科学完备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理论体系。要立足中华民族悠久历史,把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遵循中华民族发展的历史逻辑、理论逻辑,科学揭示中华民族形成和发展的道理、学理、哲理。
考古要借助科技之翼,自然科学与我国的考古工作自始至终密不可分、如影随形。新生代研究室自成立之初长期归属中国科学院,新中国考古学与自然科学的交叉研究从未间断。经过几代学人的辛勤付出,科技考古工作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在人类起源、文明起源、农业起源、冶金起源、陶瓷起源等领域,也取得了若干突破性进展。中国科学院曾多次设立院级科技考古项目,来统筹规划和推动全院科技考古工作的发展,旨在建立一支涵盖生物考古、农业考古、陶瓷考古、冶金考古、环境考古和文物保护等领域的研究队伍,其相关研究成果已得到国际同行的密切关注和高度评价。
近年来,古基因组学揭示了中国南北方史前人群格局及迁移与混合的若干谜团,另辟蹊径从青藏高原获得东亚首个丹尼索瓦人DNA,证实丹尼索瓦人曾在东亚广泛分布。根据现代材料学理论,将瓷器起源上溯到夏代。在法门寺地宫中基于有机分析鉴定域外香料,体现了丝绸之路的深远影响。深海勇士号载人潜水器等深海科技助力南海西北陆坡一、二号沉船调查,为中国深海考古开启新篇章。
新征程要求我们同心协力,携手共进,进一步加强多学科联合公关,提高考古工作发现和分析的能力,服务国家重大需求,我们也非常希望通过本次高端沙龙,我们在座的专家们按照总书记的指示精神和要求,聚焦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早期形成过程,深化科技考古的思考,凝练重大科学问题,为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动文化传承、坚定文化自信等国家重大战略需求提供建设性的意见。
最后再次借这个机会感谢各位专家来参加,预祝本次高端沙龙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董纪昌
谢谢柳局长精彩的致辞,也感谢前沿局一直对我校的大力支持,下面我们有请中国科学院离退休干部工作局曹以玉副局长致辞,大家欢迎。
曹以玉
尊敬的柴之芳院士、李曙光院士、李亚栋院士,尊敬的柳晓军副局长,牛晓莉、董纪昌副校长,各位老前辈、各位专家,各位同仁,大家上午好。
今天我们来到美丽的国科大怀柔校区,召开院老科协高端学术沙龙活动,我代表中国科学院离退休干部工作局,对辛苦筹备此次活动的各位专家致以崇高的敬意,对给予高度重视和鼎力支持的中国科学院大学、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致以衷心的感谢,向莅临活动的各位领导和专家表示热烈的欢迎。
自2012年起,院老科协开始组织开展学术沙龙活动,围绕国家及社会公众关心的科学技术、科学前沿问题,反映科学技术的新进展、新观点、新方法,进行交流和讨论。在促进学术交流、活跃学术氛围、传承科学精神、传播科学思想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得到了院领导和有关部门的充分肯定和认可。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老科协工作作出重要批示。强调各级党委和政府要支持和鼓励老科技工作者发挥优势特长,在决策咨询科技创新等方面更好的发光发热。2022年中央办公厅印发中办发31号文件,关于进一步加强新时代离退休干部党的建设工作意见中指出:要组织引导离退休干部,充分发挥政治优势、经验优势和威望优势,在决策咨询、科技创新、科学普及、弘扬科学家精神、推动科技为民服务等方面,为党和国家作出新贡献。
今年中国科学院党组要求全院上下将抢占科技制高点为核心任务,肩负起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使命担当,并希望我院广大老科技工作者更好的发挥作用,助力实现我院“四个率先”和“两个面向”的目标要求。我们的高端学术沙龙正是按照党中央和院党组的要求,为推动解决重大基础前沿问题和卡脖子关键技术问题等建言献策,发挥优势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和关注中华文明探源和考古工作,因此本次高端学术沙龙讨论的主题很重要很有意义。相信经过专家们的创新研究,通过热烈的学术探讨和交流,必将碰撞出新的智慧火花。
高端学术沙龙是院老科协的重要品牌,也是离退休干部工作局支持的重点项目。作为院老科协的主管部门,我们将坚定按照院党组的指示要求,持续做好学术上的支撑保障工作,与前沿局、院老科协及相关单位,共同促进学术沙龙品牌的建设和发展。
最后再次感谢沙龙指导委员会的辛勤工作,感谢会务组周到细致的服务保障,预祝此次活动取得圆满成功。祝各位老专家、老领导、老前辈们健康长寿,阖合家幸福,祝同志们工作顺利。谢谢大家!
董纪昌
谢谢曹局,我自己也分管离退休工作,我觉得离退休工作非常重要,另外我也知道不容易。感谢曹局长期来对我们关心和支持。下面我们有请中国科学院大学牛晓莉副校长致辞,大家欢迎。
牛晓莉
尊敬的各位专家,各位领导,老师们,朋友们,大家上午好。金秋十月,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大家能够齐聚国科大雁栖湖校区,来参加中国科学院老科协第六期高端学术大会。我谨代表中国科学院大学对各位领导、各位专家老师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也对各位专家长期以来对国科大人文学院考古系的关心关爱以及大力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中国考古事业已经走过100余年的历程,经过几代考古人的持续奋斗,我国考古工作取得了巨大成就。而中国科学院和考古学的结缘可以追溯到70多年前,成立于20世纪50年代的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在新中国的考古事业中,尤其是初创期的前30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这里我也向各位领导专家简要介绍一下国科大考古系的相关情况。2005年11月,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也就是我们国科大的前身,在人文学院正式挂牌成立了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由知名科技考古学家王昌燧教授担任首任系主任。当时刘东生、陈述彭、吴新智院士,以及著名的考古学家严文明先生等都亲临现场表示祝贺。2015年6月更名为考古学与人类学系。胡耀武教授为第二任系主任,现在是杨益民同志任系主任。从成立以来,考古系在人才培养、研究成果、实验室建设方面都取得了重要的进展,打造了一支思维活跃、知识结构合理、在国内外影响卓著的科技考古团队。是我国目前规模较大、学科门类较为齐全的科技考古人才培养基地,已经培养出一大批科技考古领域的领军人才。
毕业生中,有一人入选国家杰青,两人入选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计划,多名毕业生入选省部级的人才计划,两名毕业生的博士论文入选中国科学院优秀博士学位论文。可见我们研究生培养的成才率和成功率都是很高的。
考古系也先后主办了第35届国际科技考古会议,第五届国际生物学考古学学术研讨会,长期参与主办全国科技考古学术研讨会,是中国科学院二期三期创新工程科技考古创新性方向项目的牵头单位。广泛开展国内外合作交流,承担了数十项的国家级课题,在国内外一流期刊发表论文400多篇。
王昌燧教授主编的科技考古进展入选了2013年度全国文化遗产十佳图书。同时考古系也依托人文学院、科技考古教学实验室、科技史与考古陈列室,常年在校园内开展国科大谷雨计划文化遗产保护公益行动,在校园内推动中华优秀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中华文明起源研究从中华文明特质和形态等重大问题研究紧密结合起来,深入研究阐释中华民族起源所昭示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路向和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演进格局,阐明中国道路的深厚文化底蕴。
新时代新征程,我们要充分运用科技手段提供新手段、新工具,进一步加强文物和文化遗产的价值阐释和国际传播能力,让文物活起来。读文物和文化遗产,讲好中国故事,中华文化故事,中国与世界的故事,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丰厚积淀,转化为文化软实力、文化竞争力和文化影响力。
希望今天与会的各位专家在本次高端沙龙拓展科技考古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构建研究范式。为深化我国考古学研究,深入理解中华文明,做出重要的贡献。预祝本次高端学术沙龙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董纪昌
现在有请王昌燧教授做主旨报告“科技考古——探索华夏文明的圭臬”。王昌燧教授是国科大人文学院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创系主任,也是我国科技考古学科的主要推动者之一,而今桃李满天下。
【主旨报告】
王昌燧(主旨报告“科技考古——探索华夏文明的圭臬”)
谢谢各位专家、两位校长的致辞。今天我感到非常高兴有机会向我们的老领导、老朋友、老专家们做一次报告。我一生都专注于从事科技考古,在这个过程中,我积累了一些经验和感悟。今天我做的报告其实是我们五个报告中的一部分,总体来说,我们旨在强调科技在考古领域中的重要作用。通常来说,人们普遍认为考古学是一门文科,但实际上,科技在其中占据着主导地位。没有科技,就没有考古。我想,今天我的报告主要强调的是在这个领域中科技的重要性。如果有任何不当之处,欢迎大家自由讨论,并提出批评指正。我将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阐述我的报告。
第一,我们要讲的是考古学与科技的密不可分。回溯到考古学的诞生。我记得在2016年,吴小红教授邀请我参加了一场国际论坛。在那次会议上,涉及到了考古和科技的紧密关系。那次经历让我对这个问题有了深入的思考。首先,一般认为考古学的诞生源于汤姆森的“三期论”,但我认为这并不能代表考古学的真正诞生。因为“三期论”是在“上帝创造世界”的前提下提出的,这并不是科学的观点。直到达尔文的进化论提出后,考古学才有了坚实的科学基础。因此,考古学的诞生是在科技推动下实现的。
第二,我们知道考古学的基本理论和方法,一个是地层学,一个是类型学。这两种方法使我们能够分析相对年代、先后关系以及文化传播过程。这两个理论都源自自然科学,其中类型学来自生物学,地层学则来源于地质学。没有将这两个理论从地质学和生物学移植到考古学中,考古学就无法取得成就。这并非危言耸听。在今天,科技已经全方位地深入到考古学领域。因此,一些重大的考古学进展,尽管与发掘有关,但很大程度上是科技研究带来的新结果。接下来的报告中,我们会更详细地阐述这一问题。在考古勘探方面,遥感和地球物理勘探使我们能够清楚地了解地下埋藏的情况,而不再仅仅依赖传统的挖掘方式。在挖掘过程中,我们还采用了现代技术,包括一种方舱,它实际上是在近几年新冠疫情引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的,但在小范围发掘得到了良好的应用,改善了工作环境。关于研究,无论哪个方向,都离不开科技。因此,科技可以说是考古学的第一推动力。长期的研究让我们发现,考古学或科技考古学有其独特的方法。显然,考古学或科技考古学的方法既不同于社会科学,又不同于自然科学方法。有人可能问,既然不同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那你采用的是哪种科学方法?事实上,它是两者结合。比如,我们考古学的研究目标之一是研究古代社会发展的历史,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家猪的驯化。如何研究家猪的驯化呢?有人讲可以通过DNA来研究,但是最开始把野猪捕回来,开始驯化了还是把它吃掉了,怎么判断?因为无论形态还是DNA,它都是野猪,所以自然科学的方法不能直接判断其是否驯化。但是如果针对某一具体遗址,我们若能发现这遗址中的猪骨之间有祖孙三代关系,这第三代猪必然是驯化产物。若仅发现两代,还不好说,先民捕获野猪时,完全可能将猪仔一起捕回来。然而第三代,只有将小猪仔驯化长大后,经交配方能获得。这就是考古学的特殊方法,也是考古学的魅力所在。某种意义上说,考古学能够取得重要成果,常常在于边界条件巧妙利用。
下面我简要介绍一下科技考古的发展简史,尽管这不是非常详细的叙述。科技考古发展史上最重要的进展是1949年由利比教授建立的碳十四测年方法。碳十四测年方法的建立在某种程度上将考古学从一个定性描绘的学科变为了一个定量表述的学科,引发了考古学的革命性变化。通过将这一科学方法具体应用,我们能够测定出绝对年代。在此之前,我们通常只能相对地判断先后顺序,但具体的年代却不太清楚。然而,有了碳十四测年方法之后,我们基本上可以判断出具体的绝对年代,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值得一提的是,吴小红老师是这个领域的专家。碳十四方法的一些重要进展之一是加速器质谱的应用,它使得测定的精度大大提高,更重要的是样本量要少得多,从而拓宽了测年的范围。另一个重要进展是夏商周断代工程,其中一个关键成果是利用系列样品与天文考古相结合,成功将武王伐纣的年代精确到年。这应该说是夏商周断代工程最主要的成果。
现在,我们回顾一下40年前我国科技考古的状况。当时我还非常年轻。实际上,科技考古对于我而言,最初并非兴趣使然,很大程度上是得到了一些老先生的建议和支持。在当时,国际上除了断代测年、环境考古和农业考古外,主要是各种无机材料的考古。就国内而言,首先是碳十四测年和释光测年研究,释光研究除遗址测年外,主要致力于陶瓷器的测年和真假瓷器的鉴别。此外,陶瓷考古和冶金考古方面有较为扎实的基础,而环境考古则刚刚崛起,不过,这些领域近年来的发展相对较快。需要指出的是,当时国际上的遥感考古颇为出色,我国后来得到了俞伟超先生的建议,科学院、教育部、国家文物局三方共同成立了一个中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国内跟国际相比较,研究对象几无差别,但研究内容差别显著。一般说来,国际上的研究常聚焦于无机材料的起源、工艺和矿料来源方面。国内的陶瓷考古和冶金考古主要关心制备工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陶瓷考古国际上认为我们是最出色的,主要得益于硅酸盐研究所的贡献。虽然该研究所原本主要研究现代陶瓷,但因周恩来总理于50年代将国瓷组建在硅酸盐研究所,故一批学者早早开始研究古代陶瓷,以致他们后来在国际上享有盛誉,被公认为著名古陶瓷专家。我记得当时一位国际知名专家,到中国来,明确表示是来朝拜的,再三表示要向中国学习。然而,我们在古陶瓷研究中主要关注工艺,而鲜有对产地的研究,这是一个明显的不同之处。至于起源,只是顺便研究,并非特别深入。冶金考古也同样如此,在柯俊院士领导下在全球范围内仍属于领先地位,但对矿料来源的研究工作涉及不太多。
另一个明显的区别在于,国外从事科技考古的往往是专职人员,而我们则是客串人员,通常拥有各自的专业领域,只是在有兴趣的情况下顺便进行相关工作。因此,这并不是一个有计划、有系统向前发展的过程,这两者存在根本性的差异。在过去的40年里,这个领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近年来的发展,我们大家都有所感知。习近平总书记一直在关心考古领域,正如柴院士刚才与我谈到的,习近平总书记甚至经常参观一些小型博物馆,了解情况,并发表了许多有关的讲话。总体来说,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的科技考古得到了非常良好的发展。
上一世纪,国际上有几个主要的发展,一个古DNA分析付诸实施。现在大家比较熟悉的人类非洲起源说,最早还是根据现代DNA,而不是古DNA研究得出的结论,后来古DNA出来了,支持加强了这一学说。由于古DNA的出现,有力地推动了人类起源和迁徙研究。那么我们很多工作在国际上有影响,特别是付巧妹研究员的工作,大家看到她不断有新的工作在《Nature》、《Cell》、《Science》这样的刊物发表,其影响之大无需赘述。然后,我们稳定同位素的工作同样取得了非常好的进展。胡耀武教授做了很多这方面的研究,而且将这一方法在各个领域去推广、去应用,包括施肥的工作等等。另外就是有机分析方法,特别蛋白质组学的方法,这个生物学分析方法的应用,使得有机残留物的分析成果日新月异,这是国际上生物考古三大领域,在这些年当中的飞速发展。
同时,农业考古也在迅速发展,它对中国而言具有特殊的重要性。在全球四大主要粮食作物中,中国占了两项,而这两项——稻米和小米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农业考古在国际上近20年来备受关注,这方面的研究逐渐增加。相较之下,国内在这方面的工作逐渐拉近了与国际的距离,并在过去的几年里迅速发展。
首先是浮选法的推广,虽然它的科技含量并不高,但一旦推广,我们就能获取整个国家大范围内的农业具体情况。特别是微体化石分析方法,包括植硅体和淀粉粒的分析。这些方法与大化石,即种子的分析结合起来,使得农业考古上了新的台阶。吕厚远研究员对粟、黍以及狗尾草植硅体的成功鉴别,使粟作农业研究成为国际农业考古的热点。英国著名专家甚至认为我国小米传入欧洲的时间早于两河流域小麦的出入。
需要指出的是,国家的重视尤为重要。上一世纪90年代以来,考古学或科技考古学研究得到了一些特别重大的项目支持。例如夏商周断代工程,当时是一个近2000万的项目,而现在的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已经获得了几个亿的项目经费。相比于自然科学领域的重大项目资助,它也毫不逊色,而且资助力度还在不断增加。国家对于考古学或科技考古学的重视是至关重要的,当然,科技人员的贡献同样至关重要。另外,华夏祖先留给我们的遗产是得天独厚的,这是其他国家难以比拟的。由此可见,我们的科技考古学之所以能够走到世界前列,是由种种原因所决定的。
就生物考古而言,近年来我们学习了国外一些先进的方法和经验,从而迅速迎头赶上,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亚于国际上一些先进水平。
下面我想重点强调一下我国学者的一些重要贡献。
首先是夏商周断代工程。由于系列样品的碳十四测年方法的成功应用,误差范围得到了明显的缩小。在文献上记载的武王伐纣的若干个年代中,只有一个年代落在误差范围内,因此我们能够明确武王伐纣的日期是公元前1046年的1月20日。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多学科协作的重要成果。
再有,基于考古的调查和遥感影像的分析,使得宏伟的良渚水利工程原形显现。这个工作基本上证实了中华文明有着5000年的历史。当然,现在我们认为中华历史可能不止五千年,可能更长,但是这需要一步步的证明,可能较为现实的例子是红山文化,大致可以追溯到距今5500年,对此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论证。
说完了中国的贡献,接下来谈谈中国科学院在这方面做出了哪些贡献呢?前面董校长已经提到了,就是我们的碳十四工作。众所周知,这个工作是由考古所完成的,但当时考古所属于中国科学院,后来才划归到学部,再从学部演变成现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而且,当时建立碳十四的事情不仅仅是考古所一家,实际上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也曾参与,是夏鼐先生和刘东生先生共同支持下的碳十四工作。因此,这个问题应该尊重历史事实,即在这个重要的问题上,中国科学院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
接着是我们的古地磁测年法。测年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古地磁的方法在应用上取得了较大的成功。地质所利用这个方法测量了很多旧石器时代的年代,为研究奠定了基础。虽然高能所以前也有铀系等测年方法,但好像现在不再进行了。我认为恢复这类测远古年代的方法是科学院的责任之一。因为测年,无论是在考古研究还是古生物研究中,都是第一要素,是这方面的基础。因此,我们应该认真恢复这样的工作,并注重基础研究,以使我们的研究在国际上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刚才提到的陶瓷考古长期以来一直引领着世界的方向。特别是李家治先生编著的《中国科学技术史·陶瓷卷》,是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著作,对于古陶瓷感兴趣的人来说,这本书是必须认真学习的。2000年,我们得到科学院创新工程项目的资助后,开始和硅酸盐研究所李家治先生合作,在他的帮助和指导下,我开始正式投身古陶瓷研究,我们的研究进展很快,迅速走到了前列。
科技考古学术会议也经历了一段发展过程。最早可追溯到1988年,在钱临照先生和苏秉琦先生的支持下,在广西科委的资助下,我们与广西民族学院万辅彬教授共同组织了第一届科技考古学术讨论会。到今天已经成功举办了16届,最近一次在复旦大学,参加人数已超过360人,折射了一个庞大的学术群体。中国科学院和中国科学技术协会曾批准中国科技考古学会为全国性一级学会,但遗憾的是由于当时的各种原因,至今尚未获得国家民政部正式批准,仍属于筹备阶段。
此外,中国科学院在环境考古领域是主要的发起者,应该说最早是竺可桢副院长,他的物候学开启了环境考古的先河,但是跟国际上的内容有所不同。1990年,周昆叔先生在侯仁之、刘东生、苏秉琦三位先生的支持下,召开了第一届环境考古大会,至今已经成功举办了7届,对推动环境考古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环境考古实际上涉及到两个主要方面,一是地质地貌,这一部分极为重要。我认为所有科技考古的工作都是在地质地貌的基础上展开的交叉、合作和融合。相对于高校,我们在这方面仍有一些距离,因此未来需要努力提升。另外,中国科学院在农业考古领域,如前所述,经历了一段弯道超车,目前走在了前列。最初国际上认为稻作农业起源于印度等地,后来通过论证逐渐确定起源于中国。目前多数观点认为起源于浙江地区,但我认为江西和湖南似乎更为重要。
无论如何,稻作农业考古方面,赵志军研究员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他对浮选法的推广至关重要。吕厚远研究员长期从事植硅体的鉴别研究,他对粟、黍和狗尾草植硅体的鉴别成果,奠定了粟作农业考古的基础,在国际上形成了粟作农业考古的热潮,喇家最早的面条文章在《Nature》上发表,一定程度上归功于粟作农业微体化石的鉴别。
2004年10月,我从中科大调至北京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后,考虑到国际上生物考古的发展态势,当即宣布我们团队今后的研究将主要聚焦于生物考古、环境考古和农业考古领域,而并非之前我们较为注重的陶瓷和冶金。这个选择今天看来完全正确。当时,我和胡耀武两人在这个领域培养了一大批人,除环境考古因缺少合适的学术带头人,未能取得明显进展外,生物考古和农业考古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尤其是在生物考古方面。我们在古DNA、食谱和残留物领域,都有相应的学科带头人,这使得中国科学院大学在这个领域在国际上有了一定的影响,这是至关重要的。
生物考古方面,除付巧妹研究员有专门报告外,我认为还有一些原创性的工作,例如这次安排杨益民教授的报告,胡耀武教授因为现在在复旦工作,暂未安排专门的报告。至于骨胶原的问题,尤其是可溶性骨胶原的研究,由于南方人骨保存条件较差,采用人骨可溶性骨胶原研究食谱,将会获得很多新的研究成果。虽然这项工作已经取得一定成功,但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和推广。我认为这是我们今后要特别关注的一个重要方向。杨益民教授的工作,将由他亲自进行介绍。
然后再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科学院科技考古的一些近期成果。首先是关于冶金起源的问题。通过实验室的模拟制备,我们证实了中国的冶金是独立起源。具体来说,中国发现的最早合金或金属是姜寨出土的黄铜片和黄铜管,距今将近6800年。黄铜是铜锌合金,与青铜相比有着本质区别。锌的沸点很低,一旦还原就会挥发掉,难以得到单质锌。直到明万历年间,工匠发明了一种简易的冷凝装置,才能够获得单质锌。由此可以理解,早在6000多年前,黄铜(包括类似的砷铜)通常都无法直接将单质锌(或单质砷)熔融后浇铸得到,而是在比较低的温度下,将相关矿石经固态还原反应直接获得。虽然以前对此未予重视,但这个阶段实际上非常重要,大约经历了2000年的历史。在此之后,当先民能够得到单质的锡、铜和铅时,青铜浇铸才有可能,才有大型容器和礼器的出现。而在砷铜和黄铜阶段,只能制作一些小件的装饰品和小刀等。考虑到我国姜寨出土黄铜的年代并不晚于西方的砷铜,且与其属不同体系。因此,就目前的证据而言,我国冶金应为独立起源。当然,考古学的原则是有什么证据说什么话,因此这一结论还应留有余地。
然后谈谈中坝花边陶壶与制盐的关系。还是我在中科大的时候,考古专家在三峡地区进行发掘,其中有一个遗址被认为是制盐的,即中坝遗址。他们带了一批陶片来找我,希望我分析这是否与制盐有关。我开始认为难有结论,要知道,地下水本身含有盐,它与人工制备的盐都是NaCl,既然如此,我怎么能说陶片所含的盐是人工制盐而不是自然界的盐?但我表示可以尝试分析,结果测试后发现,所有这些陶片的内表层都含盐,而外表层不含盐,这一数据显然证明,这批陶片与制盐相关。这项研究后来发表在《PNAS》上,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最近,我指导学生开展了一项关于玉器产地的研究。大约在80年代,我开始从事科技考古工作,就知道玉器产地是一个世界难题。猛一看来,玉器地产似乎是一个相对简单的问题,因为玉器从开采至加工成玉器,都是机械加工过程,没有涉及任何化学过程,表明其物相和元素组成始终保持不变。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不同产地玉料的微量元素常常相同,不具有唯一性,这使问题几乎无解。我们受一些收藏家的启发,他们向我们演示,在强光照射下,根据玉器的亚微结构,可以将青海玉、和田玉和岫岩玉等区分开来,但是他们不能将这些亚微结构图像记录下来,只能通过眼睛观察。然而,眼睛的观察受到主观的影响,因此缺乏可比性。于是,我们采用高光谱有效地记录了图像,再进行图像处理,较为理想地解决了这一世界难题。
早在中科大工作期间,曾经研究,证实了中国建筑的独特之处。我国的建筑传统是土木建筑,与西方的巨石建筑大相径庭。如果你参观过半坡遗址,就会发现那里的建筑只剩下土坑,原初的建筑早已荡然无存,且无考察途径。然而,从建材的角度来看,我国古代的建材则富含科技因素。例如红烧土,凌家滩遗址发现筑成井和广场的红烧土块,可谓是砖的雏形,经多项测试和比较研究,其质量达到了现代砖的水平。至于瓦,更是种类繁多,我就不详细展开了。关于这些建材的研究有一系列的工作可供介绍,当然其中有一些并非出自我们中国科学院。
科技考古具有其独特性。今天再次强调碳十四数据并非标准,但它是众多证据链中的一环,因此我们需要高度重视,但不能将其作为唯一标准。毕竟碳十四的树轮校正并非由我国完成。而多年来,在碳十四的研究过程中,主要集中在机理研究方面,因此在应用碳十四数据时,需要有适当的证据支持,要有适当的范围,不应盲目跟随碳十四的结论,以免出现问题。
考古研究的对象通常涉及几百年到几千年的历史时期和新石器时代,甚至更早的旧石器时代。因此,这些考古发现所留下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探讨考古问题时,我们特别需要注意利用多重证据。同时,在得出结论时,还应该留有余地,因为新的证据很可能随后出现,这就需要对已有结论进行修改。我认为考古学的魅力就在于此,根据证据和分析来得出结论,但要同时考虑到自身的局限性。
我认为我们当前肩负的重任是要把科技考古事业发扬光大。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需要在几个方面付出努力。
首先,我们要高度重视基础研究,包括各个方面,例如遥感技术,一张影像可能包含具体的遗址信息,也可能是一些乱石堆的图像,如何区分它们,需要进行一系列基础研究,以提供准确的信息和证据。我们应该特别注重基础研究,只有这样,科技考古的水平才能实现质的变化,才能领先于世界。否则,我们的方法将永远落后。这项工作在某种程度上讲只有中国科学院才能展开,我们身为中国科学院的一员,深感责任重大和自豪。
其次,科技考古需要一个研究中心。尽管我们中国科学院以往取得了很大成绩,但往往缺乏体系性,各个方面独立发展,而且规模有限,难以形成气候。因此,我们应考虑建立一个科技考古中心,由该中心牵头协调中国科学院各方面的工作,这样我们才能有计划地走在最前沿。
第三点,考古学毕竟是一个实践的学科,因此我们应该借鉴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考古工作站,或者像我们中国科学院各地的观察站一样,建立这样的实践基地。这些基地可以根据不同的遗址进行分门别类的研究,融入人文因素。通过这样的实践,我们或许能够逐步建立起科技考古的理论体系,这才是真正的科技考古。现在的科技考古学发表了一些文章,甚至出版了一些书籍,但它们主要是关于科技考古方法,还不能称之为科技考古学。我认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将科技考古工作推向一个更高的水平。
我想如果说我们有了科技考古研究中心,还有若干个工作站,而且在实践的工作当中不断注入中国的元素。那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的目标,可能很快就能实现。
我的报告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董纪昌
感谢王昌燧教授的精彩报告!上世纪80年代,我国科技考古凭借陶瓷考古、冶金考古和断代测年领域的传统优势,业已在国际上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中国科学院除古人类和旧石器遗址的发掘成果外,无疑是揭示百万年的人类史、一万年的文化史和五千年文明史的绝对主力军。
下面请杨益民教授做主题报告“科技考古视野下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过程”。杨益民教授是国科大人文学院考古学与人类学系主任、特聘教授,国家万人计划入选者。
杨益民(主题报告“科技考古视野下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过程”)
各位前辈、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大家早上好。感谢沙龙指导委员会的邀请,非常荣幸能向大家汇报一些我们近年来的工作和思考。我们都知道,考古学前沿主要涉及人类起源、农业起源和文明起源这三大问题。当前,随着社会发展,中华民族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得到了党中央的高度重视。虽然我们在谈论现代的共同体,但我们历史的经验可以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丰富的历史借鉴。因此,这也是考古学所面临的一项重大机遇和挑战,也符合国家的战略需求。
我们都知道,习近平总书记曾经强调过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在不久前的讲话中,他再次强调了要全面了解中华文明历史,这样才能更有效地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更有力地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实现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建设。在考古领域,强调文化认同有三个重要方面:器物流通、技术传播以及人群迁徙。这三者的结合能够揭示古代文化的内在认同。尽管文化认同涉及观念、类型学和艺术等方面,从科学考古的角度来看,目前主要集中在研究器物流通,包括产地分析、矿料来源分析和技术传播,通过对比不同地区相似器物的制造技术来深入了解。
器物流通和技术传播并非孤立存在,它们实际上反映了人群的变化。为深入了解这些人群的变化,我们需要结合古DNA的深入研究,将这三个方面进行有机结合,并融入考古学、类型学和艺术史的研究,以全面揭示文化认同。
公元前1000纪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关键时期,特指从西周到秦汉的时段。在这一时期,西周的分封制开始,左图展示了中国文字中最早出现“中国”字样的青铜器何尊。右图则是东汉时期在甘肃河西走廊出土的马踏飞燕,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象征。
在这一时期的晚期,大约在公元前110年左右,汉武帝时期开通了陆上和海上丝绸之路,将中国逐渐融入世界。同时,伴随着政治制度、思想和技术的变革,这个时期成为一个轴心时代。在思想方面,古希腊文明的泰勒斯、伊朗的查拉图斯特拉、南亚的佛教释迦牟尼,以及东方的孔子、老子、墨子等思想家共同构成了这一时期的思想轴心。同时,这一时期也是铁器时代,公元前一千纪铁器大规模应用推广,改变了人类社会,至今钢铁仍然是社会的基石。
下面的演讲,主要是从技术、生业和资源几个角度展开。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有两个关键点。首先,秦国在统一天下过程中的技术和经济基础为中华民族的统一提供了支持。其次,我们需要关注的是公元前2200年左右,长江流域的文明经历了衰退,包括中游和下游的文明都在这个时期衰落。直到公元前8世纪,楚国在长江流域崛起,代表着南方文明的复兴。南方文明的复兴影响了秦汉时期,一直延续到秦灭亡后,最终形成了以楚国为代表的南方文明与秦代文明的整合,构建了大一统的汉帝国。在汉代帝国的形成过程中,刘邦和项羽等人群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楚文化的影响。所以汉帝国的形成都可以说是以楚国为代表的南方文明的复兴,然后整合了秦文明构成的大一统帝国。
在这几个角度中,我想从牧业、骑马、农业、水利、饮食、金属、陶瓷、玻璃、玉器、化妆品、丝织品等方面举例说明,向大家介绍一些由这些元素组成的科学问题。我们涉及到的四大文化圈包括地中海周边的西亚文化圈、印度半岛的南亚文化圈、东亚文化圈和欧亚草原的北方文化圈。这些文化圈在驯化农作物和家畜方面都有不同的特点。
我们可以观察到,西亚地区以黄牛、绵羊和山羊为主,欧亚草原则以马为主,而南亚和东南亚以水牛为主。由于不同地区拥有不同的驯化作物和家畜,在某个时期发生了交流,促进了各方文明的发展。在考古学上,黄牛、绵羊和山羊的起源地在西亚已经得到证实,同时古代DNA和现代DNA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大约在距今5300年前,第一波黄牛从北高加索地区和黑海东岸传播到中国、俄罗斯和蒙古交界的阿尔泰地区,然后再传播到甘青地区和东北地区。然而,这次黄牛传播的影响非常有限,可以说是昙花一现。
此后,中国的小米传播到了其他地区。通过对新疆的考古研究,特别是通过人骨同位素的研究,我们发现大约在距今4800年前,新疆的阿尔泰地区的先民已经开始消费小米。中亚最早是距今4700年。而在河西走廊,最早的小米种植则可以追溯到4800年前。因此,我们可以初步勾勒出这条小米传播的路线,表明在将近5000年的时间里,小米已经传播到了中亚地区。
第二波传播发生在距今4200年左右。从阿尔泰地区,沿着阿尔泰山向南传播,一支向西走至塔里木盆地,另一支向东走至河西走廊,然后到达陕北地区。我们将这波传播称为牧业革命。在陶寺遗址等地,我们可以看到在此之前,中国并没有大型牲口,也没有可以驯化的食草动物。因此,牧业对中国早期国家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我曾提到,牧业的大规模发展是中国古代历史上能量与物质利用的一次飞跃,从1万年前的农业革命到4000多年前的牧业革命,这近6000年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变革,推动了陶寺和陕北石峁遗址等早期国家的兴起。
当我们讨论中华民族共同体时,必须考虑游牧业。对于游牧业的最早起源地目前存在争论,但无论其特征如何,游牧业的一个关键特征是骑马。如果没有骑马,很难称之为游牧业。关于何时开始骑马,国外学者在蒙古高原进行了马骨的形态学分析,结果显示在公元前1200年之前,该地区主要是以马拉车为主,而在公元前1200年之后可能出现了大规模的骑马现象。
关于骑马何时传入中国的问题,我们知道在殷墟出土的马车是中国最早大规模使用马匹的例证。在此之前,我们零星地发现了一些马,但这些马能否被称为家马,是有疑问的。殷墟的马车是公认的马的使用,但目前并未发现骑马的确切证据,尽管在甲骨文中出现了一些与“骑”字相关的记载,但尚未得到一致认同。直到春秋时期,大篆才开始出现“骑”字,而在西周时期还没有这个字,尽管在考古上有一些关于骑马装备的记载。最关键的一点是,短期内骑马可能不需要马鞍,但是长期骑马却无法没有马鞍,因此马鞍的发明直接反映了骑马的需求。考古学家在阿尔泰山的巴泽雷克墓地和吐鲁番的苏贝希都发现了马鞍的痕迹,而在中原地区的一些铜镜上也发现了一些马鞍的痕迹。因此,目前来看,在中国,骑马可能是在春秋时期开始出现的,例如在《韩非子》中就提到秦穆公拥有骑兵2000。骑马对军事的作用不仅仅在于提供战斗力,更重要的是它加速了人员和信息的传播。因为马车需要良好的道路,而骑马对道路的要求并不高,所以骑马在军事和信息传播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在西周时期,我们要关注的一个方面是农牧交错带,这是一个被广泛讨论的话题。但是,农牧交错带是何时开始形成的呢?目前,我们主要通过对陶器残留物进行有机脂肪酸分析,共同进行脂肪酸的单体碳同位素分析来研究。农牧交错带分布广泛,我们目前也在逐步深入研究。最近的研究点之一是宁夏的一个遗址,在那里我们发现古代人可能主要消耗牛羊的肉和奶,而在该地区几乎不消耗猪。这与农牧交错带的定义相近,因为在此之前,该地区人们大量食用猪肉。然而,进入西周时期,猪肉的消耗急剧减少,但仍然大量食用小米,粟作农业仍然十分发达。因此,我们对农牧交错带的定义目前认为是:首先,要有牧业;其次,要有粟作农业;第三,可能是不食用猪肉,食性上发生较大变化。
我的同事尚雪副教授也对延安地区的生业经济特征进行了研究,涉及了儿童断奶的工作,通过植物考古和稳定同位素考古证实了多元的儿童喂养方式。在整个公元前1000纪,尤其是在关中的核心地区,进行了大量植物考古工作,尽管我们尚未系统梳理所有的信息,但总体来看,旱作农业以粟和黍这两种小米为主导。胡耀武教授及其学生在同位素研究方面也有一些工作,通过这些研究我们可以观察到,进入汉代后,同位素研究逐渐从以C4植物为主向C3、C4植物混合发展,这表明小麦在汉代才开始大规模进入普通人的食谱。
秦统一天下的农业基础中,修建郑国渠起到了关键作用。这条渠道从泾水出山谷的地方开始,与渭河平行,全长大约300公里,同时还有许多支渠。修建了郑国渠之后,实现了良好的灌溉,使关中地区变得肥沃。在军事统一的过程中,秦国依靠战争,而战争的成功首要在于后勤,而后勤的首要任务可能就是解决粮食问题。因此,郑国渠的修建实际上为后勤支持起到了关键作用。考古学上,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来反映灌溉的情况,目前我们同事正准备大规模开展小麦碳同位素的研究,以确切地了解灌溉对小麦的影响。
在汉代丝绸之路开通后,经济和园艺作物得到了广泛的交流。实际上,在汉代之前,我们的粮食作物已经在广泛传播,比如小米传入中亚和西亚,小麦进入中原地区。丝绸之路开通后,经济作物如芝麻、亚麻、苜蓿、葡萄,以及园艺作物如桃和杏都传播到了西方。在吐鲁番发现了中国最早的栽培葡萄藤,虽然中国也有野生葡萄,但尚未将其驯化为栽培作物。我的同事蒋洪恩教授通过吐鲁番文书和植物考古相结合的方式进行了大量工作,目前他的研究重心正转向汉简与植物考古的结合。在讨论中华民族共同体时,汉代对新疆和西域的控制以及对西域文化的影响在植物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蒋洪恩教授正在努力将文字记载与考古发现结合起来,为此开展了大量的工作。
我们之前讲到的主要是农业,但农业产出的种子并不能直接食用,需要对种子进行加工。在东亚和西亚之间存在明显的区别,东亚先有陶器,后有农业;而西亚则先有农业,后有陶器,这导致了不同的烹饪风格。东亚以蒸煮为主,而西亚以烘烤为主,例如制作面包。在大约4000年前,我们在埃及发现了最早的烘烤面包,而在青海的洋海墓地,吕厚远研究员发现了世界上最早的小米面条。当这些饮食文化相互传播时,至少在新疆的吐鲁番地区,我们看到了许多这种文化的交流,例如面食、面条、小饼等。蒋洪恩教授和学生进行了相关研究,发现这些面条是用小米制成的,而小饼则是经过烘烤的。在洋海墓地,我们还发现了不发酵的面包,主要由小麦和大麦制成。通过有机分析,我们没有发现油炸或发酵的迹象,因此我们认为它是通过烘烤制成的面包,虽然没有经过发酵,但是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面包,与西方的flat bread相似。此外,我们还发现了一种块状物,最初考古学家认为可能是肉,但后来通过蛋白质组学和淀粉粒分析发现,它实际上是由大麦和小米制成的一种面包,同时含有酵母和乳酸菌等微生物,同步辐射和显微CT的研究也证实了它的多孔结构,验证了它是一种发酵的面包。
中国传统饮食偏好面食,在小麦引入中国后,最初是一粒一粒地食用。但是何时开始使用面食与石转磨有关。早期中国使用石磨盘和石磨棒,磨粉效率相对较低。直到战国晚期,石转磨盘出现在江淮腹地,赵志军研究员及其学生进行了规律性总结。因此,石转磨的出现可以说是中国饮食史上的一场革命,最终传播到新疆,显示了中华文化对西域的影响。
继续向东看,从新疆到宁夏有一种肉串,类似这种烤肉串在许多汉代画像石上都有发现。观察到大饼,通过蛋白质组学和淀粉粒的研究,我们发现大饼是通过烤制而成的,同时里面夹杂了一些鸡肉和羊肉。经过鉴定,肉串是羊肉串。因此,可以看出,胡饼实际上相当于一种烤饼,虽然是烤制的,但原料可能并不一定是从西域传来的小麦,实际上可能是用中国的小米制成。巧合的是,在马王堆汉墓中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的食物,尽管没有进一步的分析表明是否被烤制,但至少从我们的研究来看,所谓的胡饼只是烘烤技术传入,基本的配方和制作方式在中国本土。
在饮食方面,我们从陶片上谈到了饮食,例如在刘家洼遗址,这个地方离三门峡不太远。我们通过研究发现,供应给贵族的饮食都相对相似,既包括牛羊肉也包括牛羊奶,当然还有猪肉。因此,从这个问题上也可以看出,这里既有农耕文化吃猪肉的传统,也有游牧文化吃牛羊肉的传统。
接下来我们谈一下制造业。首先,我们要强调冶铁术的传播。在中国的商代和西周时期,主要使用的是陨铁。块炼铁技术是在春秋时期从西亚传入中国的。中国的高温技术非常发达,因此一旦块炼铁技术传入中国,我们就能够迅速生产生铁。所谓生铁是指通过铁矿石液化后,浇铸成型。铁器一方面为兵器提供了优质的材料,另一方面也为农具提供了出色的材料。在战国和汉代时,由于有铁质犁的存在,可以与黄牛一同耕田,相比使用锄头或手工耕田,劳动效率大大提高。
在北方,我们通常使用黄牛进行耕田,在南方,我们则使用水牛进行耕田。然而,关于家养水牛何时进入中国,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得到一个完美的解释。在商代殷墟的文人图像中,我们看到的是一种被称为圣水牛的实际上是一种野生水牛。家养水牛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东南亚,比如泰国。然而,从泰国何时传入中国,目前仍然存在疑问。一方面,这可能与考古发现有关,另一方面,由于南方所有发现的动物骨头和牛骨的DNA保存状况较差,因此没有进行详细的分析。当然,我们目前也在尝试从蛋白质的角度鉴定家养水牛。
在长沙的一个博物馆里,我发现了从汉墓出土的牛的陶塑,可以看出它们的角并非家养水牛的角。尽管修复得不太完整,但从这个特征来看,它们更接近于圣水牛。这意味着在汉代,湖南可能还存在着圣水牛,而家养水牛可能尚未广泛传播。因此,关于家养水牛何时进入中国,我认为这仍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
青铜文明在中国的影响非常深远,因为中国的青铜文明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从西周到战国再到汉代,中国的青铜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显著的特征是青铜器的普及,从礼器扩展到生活用器。在制造工艺方面,我们看到了从浑铸到分铸的变化,焊接技术也从铸接逐渐发展到低温焊接,甚至出现了镂空器物。这种变化就好比将整体拆分为各个部分,类似于一种流水线生产的思想。比如,秦始皇的铜车马是由几千个零件组装而成的,这种化整为零的思想在战国时期才开始出现,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
当谈到青铜器的制造工艺时,我们可以看到很多装饰工艺和纹饰的应用,这些装饰工艺以及铸造工艺的演变,确实为青铜器的美化带来了更多实用性的转变。此外,陈坤龙教授进行的楚国锻打锡箔的研究表明,这一技艺很可能是从欧亚草原传播而来的。
关于青铜器的制造工艺,我们还需要考虑矿料的来源,而其中最主要的矿料就是铜、锡和铅。罗武干教授重点研究了秦并蜀的情况,因为秦统一天下的前提是吞并了巴蜀地区。在这一过程中,巴蜀地区青铜器原料的变化反映了一种趋势,也反映了政治形势的变化。例如,在秦并蜀前后,铜锡铅的配方发生了差异,尤其是铅料的变化明显。在战国时期之前,这些矿料更偏向长江中游地区,而在秦并蜀之后,使用了更偏向北方的矿料,铜料方面也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趋势。
目前,我认为青铜器矿料来源中最大的挑战可能是锡。尽管锡同位素测试本身没有问题,但如何处理金属锡的溶样可能是一个较大的问题。在战国时期,锻造青铜器发生了大发展,与之前的铸造不同,这一方法是直接锻打,没有液化成型的过程,直接使用固体进行锻造。
另外,我们还要考虑陶瓷中瓷器的发展。从夏代开始,至少在二里头遗址就出现了原始瓷器,一直延续到战国时期。原始瓷器一直被用作礼器,但在战国晚期秦统一天下后,似乎原始瓷器被抛弃了。我们知道东汉末年浙江越窑的成熟青瓷开始扩散。然而,现在我们看到,东汉末年的青瓷出现并不仅限于浙江,至少在湖南我看到了一些汉末的青瓷,在河南地区也有发现。因此,对于成熟青瓷的出现,我们需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另一个陶瓷类别是釉砂,它是一种比较独特的器物,使用沙子作为胎,然后在表面上施釉。我们先前的文章提到可能存在两波技术传播,第一波大约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传播到新疆。而第二波则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才从新疆传播到中原,成为西周王室礼器的一部分,具有绿色的珠子。到了战国时期,釉砂出现了一些新的配方,例如铅钡釉砂、钾钙釉砂,同时混合碱釉砂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对于釉砂工艺,我们仍需要深入研究。为什么要配合低温釉陶呢?在战国时期,铅钡釉陶、钾钙釉陶相继出现。因此,我们可以说战国时期这种低温陶瓷在各种色彩上取得了巨大的发展,比当时的瓷器更为漂亮。这一多彩的陶瓷传统一直延续到汉朝甚至唐代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谈到铅釉陶,我们在山东也发现了大约在公元前300年左右可能出现的早期铅釉陶,但实际上只有两个例子,因为在之后的200年基本上没有更多的发现,直到汉武帝时期铅釉陶才大量出现。因此,东方铅釉陶的出现与西亚铅釉陶的现象基本上是同时代的。因此,这个问题也值得我们思考:为什么大约在公元前100年左右,东亚和西亚同时出现了铅釉陶呢?但是如果要问谁受到了谁的影响,我认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因为这期间存在地域上的空白,实际上是相当巨大的。
再来讨论玻璃,可以说玻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西方的影响,最初是通过早期的蜻蜓眼传入,可能是从欧亚草原经过北方传到楚国。蜻蜓眼传入后,激发了本土铅钡玻璃的发展。我做了一份典型玻璃演化图,在中国,成熟的铅钡玻璃受到了中国紫颜料和外来蜻蜓眼的影响,这一方面相对清晰。另一方面,中国的钾玻璃与东南亚的钾玻璃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目前这个问题还不太清楚,因为缺乏微量元素的分析。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最近购置了一台激光剥蚀的ICP-MS,所以未来我们可能会借助他们的设备,对钾玻璃是源自中国还是从东南亚传入,甚至是中国对东南亚的影响,都需要进一步研究。
关于玉器,王昌燧教授刚才提到了方法学上的传播。在讨论玉器时,有两个重要的问题,首先是关于中国作为玉文化的认知,我们需要了解透闪石玉料从新疆和田传入中原的时间。目前来看,汉代的情况已经比较明确,但我们是否能够追溯到更早的时期,比如在汉代之前,尚存在一些疑问。之前王昌燧教授和陈典博士在殷墟的玉器研究中,虽然样本数量有限只有十几件,但并没有发现和田玉,而是发现了岫岩玉。因此,新疆的玉料何时进入中国内地,这可能是一个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其次,我们还要考虑玉器的加工工艺,特别是表面纹饰的加工。目前来看,西周时期可能是使用尖装器在表面雕刻纹饰,而到了汉代,至少是使用了旋转工具来刻画纹饰。关于这一点,我们需要对西周到汉代的这种旋转工具(也称为砣具),何时开始使用进行广泛研究。这可能与铁器、钢铁的出现密切相关,例如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频繁的使用,还是说在汉代才开始大规模使用,都需要我们深入讨论。玉器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之一,如果对这一问题研究不清楚,很多中华文明的方面我们就无法完全理解。
化妆品虽然在整体历史中显得微小,但却有许多有趣的发现。在春秋时期,我们可以在许多地区发现一种小型容器,考古学上称之为弄器。一些猜测认为它可能用于装香料、小零食或化妆品。在芮国梁代村,大约在公元前700年左右,我们发现了最早的人工合成铅白,也就是铅华。它比西亚和古希腊最早的铅白可能要早几百年。铅华在先秦文献中有很多记载,例如“脂泽粉黛”、“粉白黛黑”等,这表明当时中国文化以白为美,强调上粉的重要性。当然,铅白的人工合成与湿化学以及中国古代科技史密切相关。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到了汉代,铅白被称为“胡粉”,其中的“胡”表示外来,也就是说到了汉代,外国生产的铅白开始大量进入中国。对于这一点,仍需要更多的研究。无论如何,铅白在人类化妆品史上的出现是一项革命性的发现。
刚才提到,从公元前500年开始,铅白在化妆品、绘画以及艺术中得到了广泛应用。另一个遗址出土的化妆品中发现了一种面霜,它由牛脂和钟乳石混合而成。
接下来说说纺织品。在楚墓中,我们发现了一些非常精美的纺织品。纺织技术的进步也体现在纺织机械上,最初可能是原始的腰机,但到了汉代,斜织机开始出现,与原始腰机不同,斜织机可以通过脚操作,提高了纺织效率。更为复杂的是在汉代出现的多宗式提花机,它可以像编程一样编织复杂的图案。
回顾英国18世纪的工业革命,我们可以看到它之前可能受到牛顿引发的科学革命的影响。工业革命的特征之一是蒸汽机,另一个是珍妮纺织机。这两者的出现迅速推动了英国日不落帝国的形成。对于中国而言,在东周时期,制造业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可以说这是一场工业革命,再加上农业的大发展和灌溉水利技术的进步,以及骑马的引入带来动力的改变。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战国时期,我们的文字载体发生了改变,从金文,即青铜器上的文字,转变为竹简。因为竹简在战国时期才开始大规模应用,我认为这几个因素共同推动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在秦汉时期最终形成。
因此,我们所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并不仅仅是一种说辞,考古学是与马克思主义结合最紧密的学科之一。实际上,这在春秋战国时期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见证了商品经济的初步形成,货币的出现,其中包括北方的刀币和南方的空首布,共同登上了历史的舞台。秦汉帝国的形成涉及人员、器物和思想的交流,而这些方面都需要考古学和科技考古的深入揭示,以了解它们是如何进行交换的。感谢大家。
董纪昌
谢谢杨益民教授!杨益民教授多年来致力于运用现代科技方法挖掘古代遗存的潜信息、开展先进谱学分析的文物适用性研究,为解决相关考古学问题和文物保护,提供了基础信息和技术支撑。
我们的“报告”告一段落,现在有请杨益民教授主持“交流与讨论”单元,主题是“科技考古对探索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作用”。
【邀请报告】
【讨论与交流】
杨益民
请各位专家自由发言。
柴之芳
我提三个建议。首先,关于加强核技术考古,除了我们目前已有的手段,例如文物通常埋在地下,经常是在农耕过程中发现碎片,然后才能勘察和发掘。对于这一点,缪子的探测技术可以实现无损检测。在国内,兰州大学取得了两个成功的实例:首先是对西安古城墙的保护,缪子的探测成功找出空洞变质。第二个是金矿,缪子的探测在金矿矿洞里寻找新的可开采的矿。这样一个技术可以用到考古现场勘测的实际操作中,我们可以利用这项技术来判断哪些地方可能含有有价值的文物。
第二个建议涉及到修复问题,除了传递历史信息外,对这些文物的修复很重要。我觉得我们应该采用新的方法进行修复。有一个例子是柬埔寨的吴哥窟,由于严重受损,他们请了一些欧洲的科学家,利用辐射的方法进行修复。我听说陕西的兵马俑也有类似的情况。但是,我们在这方面的水平,包括技术水平,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第三个建议涉及标准的问题。在考古学中,存在多种方法,我们必须确立明确的标准,让数据可靠。
董宇辉
文物修复是跟故宫博物院他们有合作,咱们中国的文物有一个特点就是有机质文物比较多,比如字画、家具。咱们的房子很多是木头的,不像欧洲有很多石头的,咱们还有很多的书画,这些其实是非常难保护的。我们在做这方面的事情,就是用那个电子辐照来对书画进行保护。因为这个木头书画最大的问题是有霉菌或者是蛀虫,把它杀灭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敦煌壁画,有很多像莫高窟里面,我们要向公众开放,带来很大的风险。长时间保存的壁画已经和环境中的微生物形成平衡,外地游客介入后就会干扰菌群的分布,带来一些额外的破坏,为此,我们制作了利用电子束消毒的一整套设备,对整个壁画进行巡游式消毒,对整个墓穴里空气进行循环式的消毒。
还包括怎么去修复木质文物,刚才柴院士说缪子,我们曾经进行过。当时在羊八井我们有个工作站,那里面有已经退役的设备,即宇宙线观测的设备,包括μ子探测器,我们现在正在甘肃的一个遗址,就是用宇宙射线来给一个很大的物体,比如说给一座山来做CT,理论上可以用那种震爆的方法,在山体周围埋很多炸药,用爆炸的声波去探测,然而,倘若那座山里有一个比较脆弱的洞穴,其中放置有文物,那么,震爆不宜采用,只能用宇宙射线去探测,我们现在就做这方面的探索。国际上曾采用宇宙射线,即缪子来探测金字塔,我们拟将它用来探测国内的很多墓穴,例如很多山体,或很多陵墓。一般说来,国家不允许对其发掘,而其体量巨大、结构复杂,常有洞室通道,对此,常规地质学方法难以奏效,宇宙射线探测很可能行之有效。
我好奇一件事情。在我的印象里,像蛋白质或者DNA这种有机物或者生物分子,经历那么长的时期,只能保存下一些片段,而这些片段会不会缘自各种污染,比如说最有可能的微生物污染。DNA也许可以分辨出来,因为像植物或动物,比如牛与马,都是真核生物,而细菌或霉菌也是真核生物,它们的基因组特征和霉菌相比,很可能互有不同特征,这也许能分辨出来,但是对蛋白质来讲,我不知道有多大的特异性,这个有什么例证吗?
杨益民
实际上,这一点也非常关键。蛋白质的种属特异性很强,不同部位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我们所处理的是古代蛋白质的片段,但如果能够找到特征性片段的信息,仍然可以进行解释。我认为董所说的蛋白质结构对于蛋白质保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也解释了为什么某些片段可以保存下来,而另一些片段则发生了完全的降解。
李曙光
听了王昌燧教授的报告,确实讲得很全面。我谈两点意见,第一,是关于金属同位素,今天不少新的金属同位素方法涌现,精度也很高。比如铜同位素,它比铅同位素更直接。还有锌同位素,我们实验室现在都做得很好,所以我建议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扩展研究方法和内容。
第二个,我觉得科技考古,将他在整个科学研究体系里的基础作用是不是能提得更高一点?研究一些终极科学问题,比如说生命的起源、人类的起源、地球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其中有一个很难的起源,就是智慧的起源。人类的产生跟其他动物不一样,就在于他有智慧的起源。我觉得科技考古研究的科技演化史,人类智慧起源和演化应该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我觉得可以将智慧起源研究正式提出,这样,就可以上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以作为未来科技考古研究的一个重点。
从旧石器、新石器、青铜时代到铁器时代的演化,如何演化以及为什么会有这些演化?今天我们搞人工智能,人工智能靠什么?靠学习,靠大量的数据让他去重复学习以取得经验。那么真正人类演化过程,其智慧起源和发展是不是也是这个问题?所以这个第二个问题希望大家来探讨。
杨益民
谢谢李院士,旧石器时代我们经常谈及智力进化。然而,到了新石器以后,好像大家并不经常提及智力进化这个词,但实际上智力情况可能有所变化,可以从考古的器物、化石和DNA相结合来探讨这个问题。智慧问题确实至关重要。这对于我们未来人类的发展方向极具参考价值。一般说来,人类的进化,智力将显著提升,而体质则可能会有所退化,这可能是未来的一个发展趋势。谢谢。
聂跃平
感谢会议邀请。我觉得王老师对中国科学院科技考古总结得很到位。现在大家都很重视这一领域,特别是中华文明探源。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做考古,但具体的科技考古工作通常皆零零星星。大致的情况是,文物系统或地方部门给我们一点小课题,只需应付应付,基本没有系统性的工作。我做遥感已经20多年了,一直想做系统性项目而未能如愿。人们知道,我们的遗址跟国外不太一样,我们是土木,国外是石头。土木提供的信息很微弱,但通过遥感,我们可望提取到弱信息,当然需要建成数据库。但是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我完全同意王老师提到的成立中国科学院科技考古中心。我觉得这正是时候了,再往后拖就没有机会了。
王柏懿
科技考古这一领域我是外行,今天来学到很多东西。今天的主题是科技考古,以及它对探索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作用。我希望从事这方面的专家们能够再讲得更确切一点,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呢,刚才王昌燧教授讲到了,我们目前的科技考古主要还是在应用方面。希望能够强化基础,研究的层面也许刚才时间不够,我觉得王教授没有很好的展开,到底科技考古基础研究的内涵是什么?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这方面的东西,当然我觉得方法肯定很重要,中国科学院有很多的手段,有高能所有遥感所有很多所可以提供一些这样的手段,但是在研究的内涵上,到底我们这个基础研究应该做什么,我觉得这个你将来要呼吁成立这么一个研究中心,那我们在技术研究里面这一块的内涵,我希望能够学到一点东西,所以我希望王教授再给我们稍微展开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我觉得如果科技考古介入的话,它可以在精准性上和客观性上更好,因为传统考古可能更多的是凭经验获得一些成果。所以我期待中国科学院的科技考古中心能够建立起来。
王昌燧
谢谢王老师,谢谢几位老师提的一些很重要的建议。基础研究涉及方方面面,基本上每个领域都存在基础,但是每个基础研究都不那么容易。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会有很多牵扯到众多学科,比如说刚才柴院士提到的μ子探测问题。μ子的特点就是穿透力特别强,不带电,怎么去探测,为什么能够显示这个图像?这里涉及的原理和方法,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地球物理勘探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但是地球物理勘探在我们国家就没有很好地推广起来。遥感还可以,地球物理勘探在国外其实是很成熟的。但是有很多问题,怎样识别图像?什么样的图像代表了什么地下文物?我记得在科大时,曾请一位老师帮助在钧窑窑址开展地球物理勘探。结果做出来大概有四处是异常,然后发掘以后发现两处是跟窑址有关,两处是乱砖头,我就觉得这很好。需要总结东西,砖头的反应是什么?遥感这个窑址的异常是什么,在图像上有什么差异等等,这些都是基础研究。
类似于这方面的例子很多,包括我特别强调的碳十四测年,是吧。这里头有很多基础研究。影响它数据的差别在哪儿?这半衰期怎么更精确,特别是如何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树轮校正等等。我觉得要将基础研究作为推动科技考古朝前发展的一个主要动力,这样的话我们就可能会走到前面,否则的话我们老是跟在国外后面。
吴令安
非常感谢王老师给我科普。为什么我对考古感兴趣,因为我现在从事这种新的成像技术,叫做鬼成像,也叫作单像素成像。它的优点是可以探测散射介质,使用一个普通的单像素探测器,可以在非常低的照明情况下成像。它的应用范围是整个电磁波,中国科学院物理所已经在X光鬼成像和中子鬼成像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所以我希望它能够应用在考古研究各个方面。我也听说过缪子鬼成像。意大利科学家最早想要做的是缪子鬼成像看出内部结构等,但后来放弃了,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条件,我觉得我们中国人有这个条件,所以我就介绍一下。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和你们加强交流。
王昌燧
谢谢,非常欢迎吴老师来我系作报告,讨论相关问题。
柴之芳
是的,这当然有好处。刚才讲的X射线或中子,都需要辐射源,但缪子不需要,靠老天爷帮忙,即靠宇宙线出射缪子。我知道,兰州大学的探测器一开始也是不成功的,因为这个跟实验室不一样,实验室可以做得很漂亮,一到野外去做,太阳一晒,里面的一些成分就改变了,改进后又遇到日晒雨淋等问题。不过,最终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表明是可以成功的。所以像西安的城墙这样的项目,他们的保护小组最终去检查也是成功的。还有金矿。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考虑这方面的经验。前两天我去了南昌的海昏侯,那里的金器真的很多,都是公斤级的金器。另外还有一个湖南的秦简,36000多片,这是考古学上重大发现。保护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王贵海
我想说两句感想。第一个感想是关于科技考古的发展。王昌燧教授的报告非常系统和全面,为我们提供了对这一领域的清晰认识。由于我在院里从事管理工作是生物学,对考古并不熟悉。在我的印象中,我们院里有很多重大的考古发现,包括一些化石和一些生物起源方面,也包括解放前甲骨文的发现。周口店人类化石在解放后的发掘一直没有间断。但是这方面的工作有很多的问题,更多的都是靠古物的发掘和现代一些技术的进步。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将科技考古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习近平总书记对于中华文明的重视,如何科学解释中华民族的延续性、包容性、创新性等等,就靠这些考古的成果。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将考古工作放在更高的层次加以支持,这个支持就是指王教授说的成立科技考古研究中心。这研究中心的作用,使我们可以集中人才,集中技术,集中研究方向。
当前,我们国科大有三个方向,应将急需解决的问题作为凝聚目标,对技术方面进行进一步的创新。我认为这将推动这一领域的发展。刚才提到的基础工作,正如王教授所说,我认为基础工作更多地体现在技术创新方面。因为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对技术的需求可能会越来越高。例如碳十四的测年,它的精准度到底有多大?还有一些比如新的物理学方法,如加速器等。这需要我们集中精力和人才投入时间来实施。
生物学方面的研究,现在付巧妹研究员已经进行了DNA基因组的研究,我还听说现在有关于蛋白质组的研究,这都属于组学的范畴。刚才李院士提到了智力的问题,我觉得这非常重要。我们基于考古发掘资料对大脑的研究很少。关于人类是否会进步、是否会演化等问题,可能在人工智能时代也会发挥一定的作用,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空白。总的来说,在生物学的手段上,现在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充实到考古技术基础研究中,包括我们目前最精密的一些技术,如质谱、核磁共振等。这些测试技术在色彩研究等方面都能够发挥作用。然而,目前很少有人涉足这些领域。因此,我认为王教授提出建立研究中心的重要性在于能够集中人力物力,明确研究方向,推动技术的创新。这有助于将我们的重要技术联系在一起,探索新的技术和对现有技术的再创新,因此这是非常重要的。
王昌燧
王老师提出的建议非常中肯,我认为科技考古方法的创新是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创新可以分为几个层次,从完全原创的方法到将自然科学前沿方法移植到考古学领域。完全原创的方法至关重要,但实现起来存在相当的难度。另一方面,将自然科学前沿的方法移植到考古学中则是大量的。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深入研究和探讨许多基础问题。首先,你必须了解前沿科学的众多领域。比如我们为了研究陶瓷而进行的工作,从化学到物理层次的研究,经由三代研究生的不懈探索。因此,一旦有了创新的想法,并将该想法付诸实施,就会开拓一个全新的领域。
当然,除了将一些前沿方法移植过来,还有一些并非前沿但却能巧妙实用的方法,同样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包括物理所的老师和柴院士刚才提到的内容,我认为都值得认真思考。李曙光院士刚才的建议极为重要,这实际上将我们的研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不论是人类起源、地球起源还是文明起源,这些起源都是重要的,智慧起源以前确实没有太多考虑。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思考这些问题呢?至少李曙光院士给我们提出了这么一个方向,要求我们认真去思考并将它完善,我觉得这个非常好。听了诸位老师和专家的建议,长了不少知识。也确实需要我们深入考虑,非常感谢。
吴小红
感谢这次会议。刚刚我一直在思考,首先要非常感谢王老师给予我这样的机会,让我能够与科学界一些顶尖的科学家共同思考科技考古以及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问题。我刚才听到了大家提出的建议,觉得非常好。首先,我完全赞同王昌燧教授的建议,建立一个中心,将这些顶级科学家聚集在一起,专注研究考古学中的一些重大基础科学问题,这是非常必要的。
在我们从事科技考古的众多人员中,很多人皆为自然科学背景。然而,一旦涉足考古学领域,我们就面临大量考古学问题,将被迫使用自己掌握的成熟技术去解决考古学的问题。这不仅涉及到精力和经费等问题,而且也缺乏机会专心研究一些非常重要的基础性问题,我深感这是一个严峻的困境。
建立这样一个中心对考古学领域可能具有巨大的科学突破,同时考古学本身既是科学技术应用的场所,也为科研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源和资料。考古学保存的材料经历了千年甚至万年的演变,这种变化在实验室中是难以复制的。以我本科论文为例,我试图让一个晶体在结晶中成长,但这个过程在实验室中需要很长时间,直到我的答辩完成后,晶体才刚刚开始生长。然而,如果我们善用考古材料,它实际上是一种非常宝贵的资源。
举例来说,青铜器表面形成的黑漆古、绿漆古,其经历了一个长期缓慢的过程才演变成今天的结构状态。这本身存在着一些材料内在的科学问题,可能需要我们深入认真地思考和研究。此外,还有几位先生提到的问题也很重要,包括AI技术,因为在考古学领域,尽管技术再发达,似乎还无法替代人眼的观察。当人眼进行观察时,它实际上是一个信息的大整合,将颜色等各种信息提炼出来,形成一个综合的判断。这个判断有时甚至比我们的技术手段更为准确,因为它是一个综合性的判断。
因此,如果我们能够充分利用AI技术,尤其是刚才提到的各种成像方法,并将颜色等因素考虑在内,这实际上是非常有前途的。从我目前的思考来看,我们通常可能会遇到一些在我们看来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放在科学家眼中,实际上可能存在突破口。所以我认为今天的聚集、这个场所和讨论对我来说是开拓思路的,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起点。
如果我们能够实现这一点,我认为对中国考古学来说,这将对中国在全球的话语权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有助于构建世界文明中中国的贡献。这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我想说的,谢谢。
柴之芳
我记得有一次参加了国家文物局的研讨会,当时由王旭东主持,他现在是故宫博物院院长。我当时提到一个例子,即在洛杉矶参观了盖蒂博物馆,那是一个完全免费的博物馆。美国钢铁大王将其一生积蓄都用于建立考古博物馆。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财富,像马云等人都在网络上表达了他们对中华文明的态度,我觉得我们应该寻求社会人士对考古学的资助,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考古是一个交叉科学,不仅涉及自然科学的交叉,还包括人文社科,因此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也可以发挥作用。我们在交叉科学部门设立了一个重大研究计划,约为2亿多,当时我组织过一个约1.9亿的项目,现在规模更大了。我们如果选择以考古为主题,与基金委进行沟通,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张志林
我讲几点感受,今天来学习知识,收获很大,确实对于科技考古沿革发展与当今的成果有了清晰的认识。今天这么多相关领域的著名专家和领导同志都来参加这个会。我深深有一个感觉,就是王昌燧教授所提的建议非常中肯。柴之芳院士又给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至望我们相关领域的领导能够高度的重视这样的建议,并且推动实施。谢谢大家。
柳晓军
王昌燧教授对于我国以及中国科学院的科技考古从无到有的发展脉络以及未来趋势进行了清晰的阐述,通过他的报告,我受益匪浅。感谢在座的专家和老师们对我国科技考古发展提出的宝贵建议,为我们未来的工作提供了指导。整个会议给我带来了丰富的收获。
此外,我注意到王昌燧教授在报告中提到了成立一个研究中心的想法,各位专家也纷纷表示支持。我们前沿局应该积极配合王昌燧教授的团队推动这个计划,我们今天在此承诺会全力支持。在今后的沟通中,我们将与各部门加强联系,讨论细节和协调事宜,共同规划未来工作。这个事情做成了,我觉得不光是对中国科学院,对咱们国家的科技考古应该都有非常好的推动作用。
牛晓莉
谢谢巧妹,她在百万年时间尺度上为我们描绘了东亚人群的变迁和融合。接下来,有请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董宇辉副所长做报告,大家欢迎。
【总结与建议】
杨益民
请各位专家自由发言。
柴之芳
我提三个建议。首先,关于加强核技术考古,除了我们目前已有的手段,例如文物通常埋在地下,经常是在农耕过程中发现碎片,然后才能勘察和发掘。对于这一点,缪子的探测技术可以实现无损检测。在国内,兰州大学取得了两个成功的实例:首先是对西安古城墙的保护,缪子的探测成功找出空洞变质。第二个是金矿,缪子的探测在金矿矿洞里寻找新的可开采的矿。这样一个技术可以用到考古现场勘测的实际操作中,我们可以利用这项技术来判断哪些地方可能含有有价值的文物。
第二个建议涉及到修复问题,除了传递历史信息外,对这些文物的修复很重要。我觉得我们应该采用新的方法进行修复。有一个例子是柬埔寨的吴哥窟,由于严重受损,他们请了一些欧洲的科学家,利用辐射的方法进行修复。我听说陕西的兵马俑也有类似的情况。但是,我们在这方面的水平,包括技术水平,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第三个建议涉及标准的问题。在考古学中,存在多种方法,我们必须确立明确的标准,让数据可靠。
董宇辉
文物修复是跟故宫博物院他们有合作,咱们中国的文物有一个特点就是有机质文物比较多,比如字画、家具。咱们的房子很多是木头的,不像欧洲有很多石头的,咱们还有很多的书画,这些其实是非常难保护的。我们在做这方面的事情,就是用那个电子辐照来对书画进行保护。因为这个木头书画最大的问题是有霉菌或者是蛀虫,把它杀灭就可以了。
还有就是敦煌壁画,有很多像莫高窟里面,我们要向公众开放,带来很大的风险。长时间保存的壁画已经和环境中的微生物形成平衡,外地游客介入后就会干扰菌群的分布,带来一些额外的破坏,为此,我们制作了利用电子束消毒的一整套设备,对整个壁画进行巡游式消毒,对整个墓穴里空气进行循环式的消毒。
还包括怎么去修复木质文物,刚才柴院士说缪子,我们曾经进行过。当时在羊八井我们有个工作站,那里面有已经退役的设备,即宇宙线观测的设备,包括μ子探测器,我们现在正在甘肃的一个遗址,就是用宇宙射线来给一个很大的物体,比如说给一座山来做CT,理论上可以用那种震爆的方法,在山体周围埋很多炸药,用爆炸的声波去探测,然而,倘若那座山里有一个比较脆弱的洞穴,其中放置有文物,那么,震爆不宜采用,只能用宇宙射线去探测,我们现在就做这方面的探索。国际上曾采用宇宙射线,即缪子来探测金字塔,我们拟将它用来探测国内的很多墓穴,例如很多山体,或很多陵墓。一般说来,国家不允许对其发掘,而其体量巨大、结构复杂,常有洞室通道,对此,常规地质学方法难以奏效,宇宙射线探测很可能行之有效。
我好奇一件事情。在我的印象里,像蛋白质或者DNA这种有机物或者生物分子,经历那么长的时期,只能保存下一些片段,而这些片段会不会缘自各种污染,比如说最有可能的微生物污染。DNA也许可以分辨出来,因为像植物或动物,比如牛与马,都是真核生物,而细菌或霉菌也是真核生物,它们的基因组特征和霉菌相比,很可能互有不同特征,这也许能分辨出来,但是对蛋白质来讲,我不知道有多大的特异性,这个有什么例证吗?
杨益民
实际上,这一点也非常关键。蛋白质的种属特异性很强,不同部位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我们所处理的是古代蛋白质的片段,但如果能够找到特征性片段的信息,仍然可以进行解释。我认为董所说的蛋白质结构对于蛋白质保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也解释了为什么某些片段可以保存下来,而另一些片段则发生了完全的降解。
李曙光
听了王昌燧教授的报告,确实讲得很全面。我谈两点意见,第一,是关于金属同位素,今天不少新的金属同位素方法涌现,精度也很高。比如铜同位素,它比铅同位素更直接。还有锌同位素,我们实验室现在都做得很好,所以我建议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扩展研究方法和内容。
第二个,我觉得科技考古,将他在整个科学研究体系里的基础作用是不是能提得更高一点?研究一些终极科学问题,比如说生命的起源、人类的起源、地球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其中有一个很难的起源,就是智慧的起源。人类的产生跟其他动物不一样,就在于他有智慧的起源。我觉得科技考古研究的科技演化史,人类智慧起源和演化应该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我觉得可以将智慧起源研究正式提出,这样,就可以上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去思考这个问题,可以作为未来科技考古研究的一个重点。
从旧石器、新石器、青铜时代到铁器时代的演化,如何演化以及为什么会有这些演化?今天我们搞人工智能,人工智能靠什么?靠学习,靠大量的数据让他去重复学习以取得经验。那么真正人类演化过程,其智慧起源和发展是不是也是这个问题?所以这个第二个问题希望大家来探讨。
杨益民
谢谢李院士,旧石器时代我们经常谈及智力进化。然而,到了新石器以后,好像大家并不经常提及智力进化这个词,但实际上智力情况可能有所变化,可以从考古的器物、化石和DNA相结合来探讨这个问题。智慧问题确实至关重要。这对于我们未来人类的发展方向极具参考价值。一般说来,人类的进化,智力将显著提升,而体质则可能会有所退化,这可能是未来的一个发展趋势。谢谢。
聂跃平
感谢会议邀请。我觉得王老师对中国科学院科技考古总结得很到位。现在大家都很重视这一领域,特别是中华文明探源。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做考古,但具体的科技考古工作通常皆零零星星。大致的情况是,文物系统或地方部门给我们一点小课题,只需应付应付,基本没有系统性的工作。我做遥感已经20多年了,一直想做系统性项目而未能如愿。人们知道,我们的遗址跟国外不太一样,我们是土木,国外是石头。土木提供的信息很微弱,但通过遥感,我们可望提取到弱信息,当然需要建成数据库。但是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所以我完全同意王老师提到的成立中国科学院科技考古中心。我觉得这正是时候了,再往后拖就没有机会了。
王柏懿
科技考古这一领域我是外行,今天来学到很多东西。今天的主题是科技考古,以及它对探索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作用。我希望从事这方面的专家们能够再讲得更确切一点,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呢,刚才王昌燧教授讲到了,我们目前的科技考古主要还是在应用方面。希望能够强化基础,研究的层面也许刚才时间不够,我觉得王教授没有很好的展开,到底科技考古基础研究的内涵是什么?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这方面的东西,当然我觉得方法肯定很重要,中国科学院有很多的手段,有高能所有遥感所有很多所可以提供一些这样的手段,但是在研究的内涵上,到底我们这个基础研究应该做什么,我觉得这个你将来要呼吁成立这么一个研究中心,那我们在技术研究里面这一块的内涵,我希望能够学到一点东西,所以我希望王教授再给我们稍微展开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我觉得如果科技考古介入的话,它可以在精准性上和客观性上更好,因为传统考古可能更多的是凭经验获得一些成果。所以我期待中国科学院的科技考古中心能够建立起来。
王昌燧
谢谢王老师,谢谢几位老师提的一些很重要的建议。基础研究涉及方方面面,基本上每个领域都存在基础,但是每个基础研究都不那么容易。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会有很多牵扯到众多学科,比如说刚才柴院士提到的μ子探测问题。μ子的特点就是穿透力特别强,不带电,怎么去探测,为什么能够显示这个图像?这里涉及的原理和方法,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地球物理勘探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但是地球物理勘探在我们国家就没有很好地推广起来。遥感还可以,地球物理勘探在国外其实是很成熟的。但是有很多问题,怎样识别图像?什么样的图像代表了什么地下文物?我记得在科大时,曾请一位老师帮助在钧窑窑址开展地球物理勘探。结果做出来大概有四处是异常,然后发掘以后发现两处是跟窑址有关,两处是乱砖头,我就觉得这很好。需要总结东西,砖头的反应是什么?遥感这个窑址的异常是什么,在图像上有什么差异等等,这些都是基础研究。
类似于这方面的例子很多,包括我特别强调的碳十四测年,是吧。这里头有很多基础研究。影响它数据的差别在哪儿?这半衰期怎么更精确,特别是如何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树轮校正等等。我觉得要将基础研究作为推动科技考古朝前发展的一个主要动力,这样的话我们就可能会走到前面,否则的话我们老是跟在国外后面。
吴令安
非常感谢王老师给我科普。为什么我对考古感兴趣,因为我现在从事这种新的成像技术,叫做鬼成像,也叫作单像素成像。它的优点是可以探测散射介质,使用一个普通的单像素探测器,可以在非常低的照明情况下成像。它的应用范围是整个电磁波,中国科学院物理所已经在X光鬼成像和中子鬼成像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所以我希望它能够应用在考古研究各个方面。我也听说过缪子鬼成像。意大利科学家最早想要做的是缪子鬼成像看出内部结构等,但后来放弃了,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条件,我觉得我们中国人有这个条件,所以我就介绍一下。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和你们加强交流。
王昌燧
谢谢,非常欢迎吴老师来我系作报告,讨论相关问题。
柴之芳
是的,这当然有好处。刚才讲的X射线或中子,都需要辐射源,但缪子不需要,靠老天爷帮忙,即靠宇宙线出射缪子。我知道,兰州大学的探测器一开始也是不成功的,因为这个跟实验室不一样,实验室可以做得很漂亮,一到野外去做,太阳一晒,里面的一些成分就改变了,改进后又遇到日晒雨淋等问题。不过,最终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表明是可以成功的。所以像西安的城墙这样的项目,他们的保护小组最终去检查也是成功的。还有金矿。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考虑这方面的经验。前两天我去了南昌的海昏侯,那里的金器真的很多,都是公斤级的金器。另外还有一个湖南的秦简,36000多片,这是考古学上重大发现。保护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
王贵海
我想说两句感想。第一个感想是关于科技考古的发展。王昌燧教授的报告非常系统和全面,为我们提供了对这一领域的清晰认识。由于我在院里从事管理工作是生物学,对考古并不熟悉。在我的印象中,我们院里有很多重大的考古发现,包括一些化石和一些生物起源方面,也包括解放前甲骨文的发现。周口店人类化石在解放后的发掘一直没有间断。但是这方面的工作有很多的问题,更多的都是靠古物的发掘和现代一些技术的进步。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将科技考古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习近平总书记对于中华文明的重视,如何科学解释中华民族的延续性、包容性、创新性等等,就靠这些考古的成果。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将考古工作放在更高的层次加以支持,这个支持就是指王教授说的成立科技考古研究中心。这研究中心的作用,使我们可以集中人才,集中技术,集中研究方向。
当前,我们国科大有三个方向,应将急需解决的问题作为凝聚目标,对技术方面进行进一步的创新。我认为这将推动这一领域的发展。刚才提到的基础工作,正如王教授所说,我认为基础工作更多地体现在技术创新方面。因为根据不同的研究对象,对技术的需求可能会越来越高。例如碳十四的测年,它的精准度到底有多大?还有一些比如新的物理学方法,如加速器等。这需要我们集中精力和人才投入时间来实施。
生物学方面的研究,现在付巧妹研究员已经进行了DNA基因组的研究,我还听说现在有关于蛋白质组的研究,这都属于组学的范畴。刚才李院士提到了智力的问题,我觉得这非常重要。我们基于考古发掘资料对大脑的研究很少。关于人类是否会进步、是否会演化等问题,可能在人工智能时代也会发挥一定的作用,这是一个需要填补的空白。总的来说,在生物学的手段上,现在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充实到考古技术基础研究中,包括我们目前最精密的一些技术,如质谱、核磁共振等。这些测试技术在色彩研究等方面都能够发挥作用。然而,目前很少有人涉足这些领域。因此,我认为王教授提出建立研究中心的重要性在于能够集中人力物力,明确研究方向,推动技术的创新。这有助于将我们的重要技术联系在一起,探索新的技术和对现有技术的再创新,因此这是非常重要的。
王昌燧
王老师提出的建议非常中肯,我认为科技考古方法的创新是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创新可以分为几个层次,从完全原创的方法到将自然科学前沿方法移植到考古学领域。完全原创的方法至关重要,但实现起来存在相当的难度。另一方面,将自然科学前沿的方法移植到考古学中则是大量的。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深入研究和探讨许多基础问题。首先,你必须了解前沿科学的众多领域。比如我们为了研究陶瓷而进行的工作,从化学到物理层次的研究,经由三代研究生的不懈探索。因此,一旦有了创新的想法,并将该想法付诸实施,就会开拓一个全新的领域。
当然,除了将一些前沿方法移植过来,还有一些并非前沿但却能巧妙实用的方法,同样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包括物理所的老师和柴院士刚才提到的内容,我认为都值得认真思考。李曙光院士刚才的建议极为重要,这实际上将我们的研究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不论是人类起源、地球起源还是文明起源,这些起源都是重要的,智慧起源以前确实没有太多考虑。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思考这些问题呢?至少李曙光院士给我们提出了这么一个方向,要求我们认真去思考并将它完善,我觉得这个非常好。听了诸位老师和专家的建议,长了不少知识。也确实需要我们深入考虑,非常感谢。
吴小红
感谢这次会议。刚刚我一直在思考,首先要非常感谢王老师给予我这样的机会,让我能够与科学界一些顶尖的科学家共同思考科技考古以及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问题。我刚才听到了大家提出的建议,觉得非常好。首先,我完全赞同王昌燧教授的建议,建立一个中心,将这些顶级科学家聚集在一起,专注研究考古学中的一些重大基础科学问题,这是非常必要的。
在我们从事科技考古的众多人员中,很多人皆为自然科学背景。然而,一旦涉足考古学领域,我们就面临大量考古学问题,将被迫使用自己掌握的成熟技术去解决考古学的问题。这不仅涉及到精力和经费等问题,而且也缺乏机会专心研究一些非常重要的基础性问题,我深感这是一个严峻的困境。
建立这样一个中心对考古学领域可能具有巨大的科学突破,同时考古学本身既是科学技术应用的场所,也为科研提供了极其重要的资源和资料。考古学保存的材料经历了千年甚至万年的演变,这种变化在实验室中是难以复制的。以我本科论文为例,我试图让一个晶体在结晶中成长,但这个过程在实验室中需要很长时间,直到我的答辩完成后,晶体才刚刚开始生长。然而,如果我们善用考古材料,它实际上是一种非常宝贵的资源。
举例来说,青铜器表面形成的黑漆古、绿漆古,其经历了一个长期缓慢的过程才演变成今天的结构状态。这本身存在着一些材料内在的科学问题,可能需要我们深入认真地思考和研究。此外,还有几位先生提到的问题也很重要,包括AI技术,因为在考古学领域,尽管技术再发达,似乎还无法替代人眼的观察。当人眼进行观察时,它实际上是一个信息的大整合,将颜色等各种信息提炼出来,形成一个综合的判断。这个判断有时甚至比我们的技术手段更为准确,因为它是一个综合性的判断。
因此,如果我们能够充分利用AI技术,尤其是刚才提到的各种成像方法,并将颜色等因素考虑在内,这实际上是非常有前途的。从我目前的思考来看,我们通常可能会遇到一些在我们看来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放在科学家眼中,实际上可能存在突破口。所以我认为今天的聚集、这个场所和讨论对我来说是开拓思路的,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起点。
如果我们能够实现这一点,我认为对中国考古学来说,这将对中国在全球的话语权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有助于构建世界文明中中国的贡献。这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我想说的,谢谢。
柴之芳
我记得有一次参加了国家文物局的研讨会,当时由王旭东主持,他现在是故宫博物院院长。我当时提到一个例子,即在洛杉矶参观了盖蒂博物馆,那是一个完全免费的博物馆。美国钢铁大王将其一生积蓄都用于建立考古博物馆。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财富,像马云等人都在网络上表达了他们对中华文明的态度,我觉得我们应该寻求社会人士对考古学的资助,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考古是一个交叉科学,不仅涉及自然科学的交叉,还包括人文社科,因此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也可以发挥作用。我们在交叉科学部门设立了一个重大研究计划,约为2亿多,当时我组织过一个约1.9亿的项目,现在规模更大了。我们如果选择以考古为主题,与基金委进行沟通,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张志林
我讲几点感受,今天来学习知识,收获很大,确实对于科技考古沿革发展与当今的成果有了清晰的认识。今天这么多相关领域的著名专家和领导同志都来参加这个会。我深深有一个感觉,就是王昌燧教授所提的建议非常中肯。柴之芳院士又给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至望我们相关领域的领导能够高度的重视这样的建议,并且推动实施。谢谢大家。
柳晓军
王昌燧教授对于我国以及中国科学院的科技考古从无到有的发展脉络以及未来趋势进行了清晰的阐述,通过他的报告,我受益匪浅。感谢在座的专家和老师们对我国科技考古发展提出的宝贵建议,为我们未来的工作提供了指导。整个会议给我带来了丰富的收获。
此外,我注意到王昌燧教授在报告中提到了成立一个研究中心的想法,各位专家也纷纷表示支持。我们前沿局应该积极配合王昌燧教授的团队推动这个计划,我们今天在此承诺会全力支持。在今后的沟通中,我们将与各部门加强联系,讨论细节和协调事宜,共同规划未来工作。这个事情做成了,我觉得不光是对中国科学院,对咱们国家的科技考古应该都有非常好的推动作用。
牛晓莉
谢谢巧妹,她在百万年时间尺度上为我们描绘了东亚人群的变迁和融合。接下来,有请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董宇辉副所长做报告,大家欢迎。